宁治此刻也是忍着怒气,正要同姜怀柔和楚不闻说起来龙去脉却被那个年轻男子语气不善地截了胡。
“也没什么,就是殿下的马车撞伤了君姑娘,还要罚跪君姑娘,江南的局面是君姑娘力挽狂澜才改善的,我们自是想为君姑娘讨一个公道。”
说罢就轻傲地微抬下巴盯紧了姜怀柔,似是在说“你能拿我怎么办”。
宁治忍住想“啐”他一口的冲动,握拳驳斥出声:“我亲眼看见是你口中的君姑娘自己往这边扑,完了还反咬一口颠倒黑白,这些阿猫阿狗的伎俩真让人瞧不起。”
君语清顿时一把泪一抹袖地无辜惊慌:“我没有,殿下您相信我,我不会做出这等卑鄙之事的。”
御景煊嫌恶地皱了皱眉,冷声道:“是或不是,自有定论。”
这是一丝情面都不留啊,也是,就算她是当朝太尉的孙女又能如何呢?落在裙摆上的手握紧了几分,低头不语。
姜怀柔再结合刚才过来时听见的议论心下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原来,矛头对准的是御景煊啊,宁治不会说谎,而始作俑者是谁已经很清楚了。
转身弯唇看向坐在地上的君语清,“君姑娘这是伤重到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吗?”笑意不达眼底。
她只看一眼便知道君语清还不至于倒地不起,面色红润如常,胳膊下的手没有半分不适,压根没有受伤的迹象。
说不清道不明的就先不提,是不是装的就另提别论了。
一语诛心,是在讽刺她装过了吗?君语清藏下眼里的异样,抬头弱柳扶风地说道:“伤了脚踝,的确不能站起。”
对上那双灵动清澈的杏眸,君语清真的很想站起来,而不是以这种弱者的姿态去同她对话,只觉狼狈,偏偏有言在先,她不能起来,不然就被拆穿了。
而姜怀柔的淡然清婉,落在她眼里便扭曲成了一种高高在上。
那个年轻男子和周围的热心群众一听便想去扶起君语清,只是被一道声音阻止了:“别动。”
依旧是淡然平静的嗓音,却带着让人不自觉想要听从的安然顺心,那几个上前的人还真就站在原地不动了,扭头疑惑等着姜怀柔开口解释。
姜怀柔方才是避着御景煊转身的,同他并排站着,现在步步往前走去,背上的几道浅浅的血痕暴露无余。
在御景煊视线里格外冲击,神色渐冷,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没再犹豫,一把握住了纤细的皓腕,深邃的目光微闪,沉声道:“回去上药。”
说罢就拉着姜怀柔气息冷沉地往回走,正等着后续的众人突觉气氛急转直下,直让人发怵,注意到那个姜姑娘后背上的伤时也就反应过来这冷风从何而来了。
“先别,御景煊,等等。”姜怀柔急忙拽住了神色不太好的人。
金冠束起的发丝随饰带一同垂落在披散在身后的如瀑黑发,霸气浑然天成。
姜怀柔没看多久御景煊便侧脸问道:“怎么了?”
“先把这件事解决了我再回去上药,不急。”她知道御景煊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可她绝对不允许任由别人给他乱扣帽子,影响他声誉。
御景煊眉头微蹙,知道她坚持,也就没说什么,只是握紧了姜怀柔的手。
“在这儿等我。”姜怀柔轻快笑道,转而挣开了御景煊转身清婉走向那几个见他们像是要走而紧张起来的掺事之人。
接着说道:“伤了筋脉不能随意乱动,你们若是不想让她废了脚,最好不要动她,还是先找个医师来看看吧。”
都是有生活常识的,不由也出声赞同道:“是啊,还是先找个医师给君姑娘看看再说吧,不能动。”
君语清慌了神,找什么医师?!医师来了她不就暴露了吗?
“不必麻烦诸位了,待回去之后我自己请来医师治疗就是。”说罢又是手撑着地看似艰难地想要站起来。
这次是真要站,姜怀柔勾唇一笑,看准时机,在她站至膝盖半曲差不多能够稳住重心时一脚踹上了君语清的膝盖,不轻也不重。
君语清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站稳,脚步利落不拖沓。
等意识到什么时登时心凉了半截。
在一旁伸手想要扶住她的热心百姓顿时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眉头越皱越深,伸出去的手硬是停在了中途。
“脚踝不是扭了吗?不是站都站不起来了吗?哪有这样还脚下跟踩着风火轮似的步步利落生风?!”
“胳膊不是碰得不轻吗?一直捂着,哪有这样还挥舞得比镰刀都利索的?!”
君语清一时间连质问姜怀柔为什么踹她的话都难以开口,一心只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大浪般的愤恨顷刻间涌上心头。
姜怀柔没有鄙夷的眼神,亦没有得意之色,只是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浅声说道:“举一反三,想必一切都已清晰了然,君姑娘好自为之吧。”
膝盖本就容易产生应激反应,这一下就交代了真相,之前随波逐流跟煊殿叫板的人登时后怕不已,还好煊殿大度,没同他们计较。
不然真怕煊殿一个不高兴挥手把他们了结了,这么一看,这位煊殿也并没有传说中那么不近人情啊。
各人各有一家心思,但都一致诚恳地给不远处的尊贵男子赔罪:“有眼不识泰山,错看原委,给殿下您赔罪了。”
这要是如常,他们万不敢同这位有所争讨,偏是于他们有大恩的君姑娘,结果没成想竟是这样,唉。
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这次,此起彼伏的声音不再是为了她君语清,君语清强撑着垂首,只觉颜面尽失,她输了,输得很是难看。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