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不新了,尽管衣服的主人很珍惜,但经过无数次洗涤,它的袖口上已经有了毛边,纽扣也重新钉过,其中胸前的那一枚明显比其他的纽扣更新,一看就是丢了之后换了新的,但形状竟然一模一样。 造物师的眼睛缓缓睁大了:“这件衣服是我老师朋友的遗物,那枚纽扣丢了还是我重新捏的呢!” 她深深记得,那天齐乐人将这件教廷制服带去了她那里,郑重地拜托她做一颗金属纽扣。造物师便根据其他纽扣的形状,给他复刻了一颗一模一样的。但是时光还来不及在这颗新纽扣上留下痕迹,让它与其他的纽扣格格不入,仔细看就能分辨出它们的不同。 [老师,这件制服也太旧了,我给你做一件新的吧?]造物师殷勤地问道。 那时,齐乐人抱着衣服,笑着摇了摇头:[不用,这件是不一样的。] 造物师一知半解,她依稀记得有人说过,老师曾经有一位教廷的挚友,三年前在黄昏战役中战死了。 她恍然大悟:[这是你那个教廷的朋友留下的遗物?] 她的老师突然噎住了,他用一种微妙的表情思考了几秒钟:[嗯,算是吧?但我希望有一天它不再是遗物了。] 造物师:??? 一件已经是遗物的东西,还能变得不是遗物吗?这怎么可能呢,人死又不能复生。那一天的疑惑,至今留在造物师的心中,直到今天。 造物师发出了怒不可遏的咆哮:“不是遗物也不能是赃物啊!混蛋小偷,长得人模狗样的,竟然是个偷男人衣服的变态,快把我老师的衣服还回来啊!” 这一刻,宁舟恍然想起齐乐人给他写的一封信,他在信里说,自己收了个学生,那孩子明明是个工科天才,动手能力极强,能主持大型工程项目,能手搓高达,但是她…… 就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现在,宁舟知道这是多么准确的评价了。 宁舟不再试图辩解,他主动上前,伸出双手放在造物师的面前。他直觉再辩解下去,他不但是危害黄昏之乡的狂信徒、偷男人衣服的变态混蛋小偷,还会是污蔑齐乐人名誉必须被当场制裁的造谣分子。 请把我拷走吧,宁舟心想,拜托了。 造物师的扳手变成了手铐,铐在了宁舟的手上。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阿尔带着一大群执行官,乌央乌央地冲了进来。 当他看清眼前画面的一瞬间,阿尔的眼睛大睁,嘴巴张开,生动地演绎着“目瞪口呆”这个成语。 造物师和宁舟一起转过头,一个在铐人,一个被铐着。 造物师(得意):阿尔,我赢了,你看看我抓到了谁?是你努力了一天都没抓到的大鱼! 宁舟(热切):……救我,谢谢。 阿尔,一个永远年轻、永远中二、永远要摆酷的装逼犯,在两股灼灼的目光下缓缓抱住了头,蹲在了地上。 闪光灯亮起,蹲在一旁全程偷听的荀记者拍下了这张珍贵的照片。 此刻这位快乐的招安记者在看图说话,他脑中有至少二十个耸人听闻的八卦新闻标题,每一个都可以救活一家濒临倒闭的报社。 受不了了,他一定要开个马甲去给八卦小报供稿,这无聊的审判所宣传处他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 如果要问齐乐人这一刻是什么心情。他一定会说:是心肌梗塞的感觉。 但做老大的悲剧在于,不管有多心梗,他也得把问题摆平。 齐乐人撤掉了观察,直接空降到了蒸汽列车站。 空气中一阵波动,宁舟最先觉察到,他的眼神微变,目光投向一旁的波动处。那里出现了一个人影,凭空浮现在所有人面前。 “啊,老师!”造物师激动,“你看看我抓到了谁!” 她超得意的。 齐乐人:“……” 宁舟:“……” 阿尔:“……” 在场知情人的心情前所未有地一致:抓得很好,下次别再抓了。 齐乐人努力微笑,大步来到宁舟的身边,玩笑道:“这手铐拷得住你吗?” 宁舟没说话,一团黑色的火焰从他手上浮现,顷刻间就将金属手铐化为灰烬。 造物师倒吸一口凉气,此时她终于反应过来:“你你你你……你们认识?” 齐乐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不太聪明的学生:“显然,我们认识。” 造物师:“那那那那那他为什么……” 齐乐人:“这要解释起来就太麻烦了,但是如果不说清楚,你恐怕今晚都睡不着觉。” 说清楚了恐怕更睡不着觉,但是心中咕噜咕噜冒泡的恶趣味不允许他放过造物师。 齐乐人笑眯眯地对众人说道:“虽然有点赶早,但既然碰见了,还是介绍一下吧。这位并不是危险分子,是三年前黄昏战役中的重要成员,他叫宁舟,大家应该听过这个名字。” 新人培训学校重点上过一课,关于三年前抵抗魔界入侵的黄昏战役。这场战役是黄昏之乡命运的转折点,也是黄昏之乡全新的开始。 审判所为阵亡在那场战役中的人立了碑,去过新人学校的玩家都被组织去参观过——不要忘记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危险世界,也不要忘记曾经有人付出生命来保护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如果没有这些人的牺牲,黄昏之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