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先麟目送何广生出去,才跟站长说:“站长,今早截获共/党情报,他们在兴德坊有活动。” 站长将信将疑:“消息准确吗?” 杨先麟说:“是他们以前的一个电台发出的消息,应该说比较准确。我想带人去看看。” 站长问:“为什么不让何队长去?” 杨先麟说:“我不放心别人,而且我只是去验一下情报的真伪。” 站长点点头说:“行,你去吧,多带点人。” 杨先麟得到站长的批准,便带人出发。到了兴德坊3号,外面已经停了好几辆汽车,一群警察制服的人进进出出。杨先麟刚想带人进去,被一个小警察拦住了,杨先麟大为光火,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其他警察见同僚吃了亏,一拥而上,两边推搡起来,杨先麟拿出证件冲他们扬一下,说:“军统的,谁敢乱来。”警察们被喝住,但站在原地也不让路。不一会,孟葆章从屋里出来了。孟葆章见了杨先麟,笑眯眯的走过来说:“杨处长啊?你怎么也在这里?”杨先麟没好气地说:“你来干嘛我就来干嘛。让你的人让开,不然我不客气了!”孟葆章拿着帽子搔搔头说:“唉,杨兄不要着急,你们要上去,我让他们让开便是。”说着冲手下的人挥挥手,说:“让开!让开!请杨处长上去。” 杨先麟忙带人冲到楼上去。到了楼上一看,房里乱七八糟,满地废纸,当中还有个火盆,里面有纸张被焚烧的痕迹,围着火盆摆着五六张椅子。他转头看到孟葆章笃悠悠地站在门口,于是问道:“人呢?”孟葆章看着他,笑笑说:“什么人?我来的时候就没人。只有这么些东西。”杨先麟蹲下触了触火盆,还带着些微的余温,应该是刚刚走没多久。于是他问孟葆章:“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孟葆章说:“就刚才,比你们早到一会儿。”杨先麟看看满地的纸张,问孟葆章:“有什么有价值的文件吗?”孟葆章说:“哦,我们已经送回去了,剩下的这些你看看你们需不需要?杨处长,你忙,我们先走了。”于是便扬长而去。杨先麟看着乱糟糟的房间和满地的废纸骂道:“妈的!当我捡垃圾的?” 这次任务虽然失败,但杨先麟却验证了情报来源的可靠性。他命专人监听这个电台,希望日后还能获得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孟葆章当天晚上约了何广生在家喝酒,把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跟何广生说了。何广生听说军统也同时派了人去,一拍大腿说:“这说明我给你的那些情报,还是有用的。你想想,他们军统的消息多灵啊。就这些情报,之前也差点被军统抢走。”孟葆章点点头说:“嗯,肯定是军统也从其他渠道收到了消息。可惜啊,我要是能早点到,抓到个把共产党就好了。”何广生拍拍他的肩膀说:“别着急,带回来的情报你再仔细看看,说不定还有什么新发现。”孟葆章却说:“最好是在军统内部有内线,这样便可以有更多的消息。”何广生想了想说:“我倒是可以去帮你打听打听,那个华子瞻,抗战时期被军统派到汪伪政府潜伏,期间一直在替军统收集情报,他应该有一些军统上层的人脉。”孟葆章夹了一口菜送到嘴里,说:“这个华子瞻,既然受戴局长的赏识,抗战胜利后怎么不去军统,反而跑去了警备司令部?”何广生若有所思地说:“说不定...他就是戴局长安插在淞沪警备司令部的密探。”孟葆章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说:“他如果是戴局长的人,能帮我从军统搞情报?”何广生说:“那就要看交情了。交情到了,什么都好说。” 阴历新年一天天临近了,因为局势尚不稳定,国共虽已签订停战协议,但未来是战是和尚未可知,警备司令部也放不了几天假,于是叶晴柔给家里写了信,打算留在上海过年。潘太太早把她和戴耀均的事情报告了哥哥,叶家老爷子想着叶晴柔在上海有潘太太照应,又以为她不回家是为了戴耀均,便也由得她了。戴耀均身为军人,使命在身,本也难得回家,再加上晴柔也不回家,他便更是要留在上海了。 这天,戴耀均提了两只大盒子在大门口等叶晴柔下班。叶晴柔和康芝从里面出来,康芝看到戴耀均,跟晴柔道:“哟,戴先生这么早就在这儿等着了。”戴耀均笑着跟他打招呼,康芝淡淡冲他点点头就走了。 自从叶晴柔跟戴耀均在一起,康芝明显对她态度冷淡了很多。不得不说华子瞻的女人缘实在太好,对女人体贴又周到,康芝误以为叶晴柔移情别恋,很是为华子瞻打抱不平,对戴耀均更是没什么好感。叶晴柔知道康芝误会了她和华子瞻的关系,认为她是个轻浮虚荣的人,可这事也没法解释,只能由她去。倒是戴耀均完全摸不着头脑,便问叶晴柔:“康小姐好像不喜欢我。”叶晴柔说:“没有的,你不要多想。”戴耀均下巴朝外指指说:“上车吧。”叶晴柔看到远处停着一辆蓝色新式轿车,便问:“谁的车?”戴耀均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家里的车,上车说吧。” 在车上,叶晴柔问戴耀均:“你平时都住在宿舍里,其实不需要车啊。”戴耀均说:“对,平时车都停在家里,有时候家里在上海的纱厂也会开去用,我平时不开。”叶晴柔说:“停在家里?你家不是在苏州?不是面粉厂吗?纱厂又是怎么回事?”叶晴柔的这一连串问话,显然有点不高兴了,戴耀均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没告诉她?戴耀均忙解释说:“是,家里在上海也有几处宅子,父亲和母亲来上海的时候会住一下,平时有佣人在看管。伯父的纱厂也有一些股份,平时是伯父在打理。”看来戴耀均远比她认为的家世还要好,可这样瞒着不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试探她是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叶晴柔冷淡地说:“哦,倒没有听你提起过。”戴耀均见她不说话了,又说:“因为过年不回家,家里派人从苏州送来些年货,还有些绸缎衣料,所以司机就把车开过来了,方便我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