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舞蹈团的“门面担当”之一,池萱。 池这个姓在本地并不多见。 说起来很不巧的是,这位小池姐,和何家的小池姑娘,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姐妹。 只不过小池姑娘进了何懿家之后,把名字都改了,改成“池远”。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楚远听到何懿说她“合该进何家”时,那么生气的原因之一,何家是很显赫没错,可何懿说话做事的样子也太不把人当人看了。 虽然楚远知道,阶级的高低,可以把人压得毫无招架之力,可楚远骨子里认为,自己想要活得像个人一点,也没有什么错。 在何懿眼里,自己,和这些人,是什么? 是花瓶。 是小狗。 是不会说话的美人符号。 什么都是,就偏偏不是一个人。 也许何懿过惯了要什么有什么的日子——连喜欢自己,都能让别人找来和自己相貌相似的替身小池姑娘,这让当事人之一的楚远感到不寒而栗。 她不知道何懿的界限在哪里,也不知道何懿哪一天想要做什么,别人就会做出什么大胆举动来讨好逢迎他。 这人周围的环境,变数太大也过于危险了。 如果何懿是个心思深沉的成年人,也许还会知道收敛,有所为有所不为。 可偏偏他还是血气方刚的高中生,看起来冰山美男,骨子里却仿佛是个小孩儿,要不到玩具就想方设法要补偿。 这种人不能用逻辑、计谋去战胜,他就是想要,不计得失都必须要到手,楚远这种普通人能有什么办法? 所以,当被威胁时,楚远只能想到从天台跳下去,一了百了。 楚远胆子小,没见识,当危险来临时,她也有求生本能,知道要离危险远一点,不得不靠近危险时,也会有应激性反应。 “真是个废物啊。”楚远有时候自嘲道,可是除了嘲笑自己,她不知道做点什么别的,可以排遣心中的苦闷。 有人因为长相不胜其烦,有人因为容貌改变人生,而小池姑娘的姐姐池萱,却通通不在此列。 池萱听到旁人为她介绍,舞团新来的临时顶班名叫楚远。 “沈公子天天来接楚同学啊,他们关系这么好的吗。” 旁边的小跟班脸上不忿的表情一闪而过,“也不是吧,可能就正好顺路。萱姐,我们要不要下去会会沈公子。” 池萱看着小跟班笑了几秒钟,拍拍她的手,“会什么会,别惹事,回去练功去。” 小跟班不懂,也不敢问,喏喏地就跟着回去了。 池萱当然知道,对于像沈时何懿这样的人来说,一旦对一个人一件事上了心,是什么样子什么后果,除非他们自己主动放弃,否则这种痴缠将很久很久。 也不知道这种痴缠,是幸运还是梦魇,美人的命运总是分外曲折离奇些,妈妈是,妹妹是,这个还在上高中的楚同学也是。 回到更衣室的池萱,看见不远处踮脚够柜子里衣服的楚远,扬了扬眉头,楚同学还是个要踮脚的小姑娘呢,此时穿着练功服的她瘦条条,腰肢盈盈不堪一握,正是舞蹈团周老师最喜欢的那种苗子。 看来,和这漂亮小姑娘,还有几年的交道要打呢。 其实她不知道,这漂亮小姑娘真的只是来临时顶班的,下定决心顶完班就回去收心好好学习,不放纵自己在梦一样的跳舞里了。 月底的演出很快到来,作为对外售票的一场演出,本应和平时卖票一样不温不火,却有人把这个场次没卖完的票全部包圆了。 是谁这么壕?一掷千金是为谁? 等到演出时候,看到坐在前排正中间的何懿,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萱姐,何家又为你包场啊。”演出结束后,团里的小姐妹们羡慕嫉妒地说到。 “我订了辆沙拉车,大家吃点吧,都是低热量的。” “哇!萱姐最好了。”团员们纷纷朝那边涌过去,十分热闹,除了独来独往的楚远,池萱看见她穿着演出服,默默走向更衣室去了。 “何懿不是为我包的场,你相信吗?” 空荡荡的更衣室突然响起声音,把楚远吓了一跳。 “啊……学姐,你不是在和她们庆祝吗?” “没意思啦,我是来看看你的,你怎么不去吃呢?” “我换完衣服就回去的,这次来是帮周老师一个忙,这次跳完就回去准备期考了。” 池萱恍然,话题要从预先以为的争风吃醋,一下子转风向到高中学生奋战学业的如火如荼,楚远清澈的眼神似乎望得到底。 你跟我那时候真的很像,池萱看着楚远离开的背影,默默想,真单纯。 演出剧院外面等着沈时,这让楚远惊喜无比。“今天舞台很棒,楚楚。” “那么多人,你看得到我吗?” “当然啊,我都拍下来了。”沈时举了举挂在脖子上的单反相机。 沈时家的司机像往常一样在大门外等着两人,开车门沈时就迫不及待说,“来来来看看我今天拍的仙女。” 楚远扑哧一下笑出来。 在车上她给周老师发了一条感谢短信,期考过后要放个把月的寒假,高中生当然是没有这么长的假期,不过周老师要去国外做一场交流——连演讲PPT都是楚远抽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