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姗找了一圈没发现三月,正想要喊,见到了不远处被人潮簇拥着紧贴在一起的陈哲和他怀里的三月,心领神会的闭了嘴,只是站在不远的地方把着风。 刚训练结束的陆远提着两桶刚打完的开水,满头大汗也来不及歇一歇,大冬天的上半身是棉袄下半身是短裤,一看就是体育生的标准打扮。 夜色太深,借着昏暗的光线,陆远终于找到了扎着双马尾的高姗,两个辫子一晃一晃地,时不时打到附近的同学换来几声抱怨,高姗只能一路走一路道歉,不长的路却说了几十声对不起。 陆远习惯性地跟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手里提着的水壶稳稳地靠在大腿两侧,这样的夜路走了多少次呢,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反正是记事起自己就是高姗的御用跑腿,小到橡皮纸巾,大到水壶快递,甚至是高姗的生理期他都能推算的几乎零误差,可是他从来不会粘着,因为高姗说过自己最讨厌没有边界感的男生,黏糊糊地让人讨厌,所以陆远永远只会出现在高姗看不到但自己能一眼看到她的地方。 花了十来年让她习惯了自己,总不能贪心一点点距离就功亏一篑。 直到送至女寝的楼底下,陈哲都没有松开搀扶三月的手,为了防止宿管阿姨的突袭,高姗只能去做这个“恶人”。 “陈同学,送也送到了,您请回吧,人多眼杂的,我可不想我家三月被人传闲话。” 高姗的话提点的恰到好处,陈哲非常自觉地送了手,像交接仪式一样把三月还给了她。 “高姗!水提上去。” 陆远很有眼力见的跟了过去,把热水壶塞给高姗,直接把尚且意犹未尽挪不动步子的陈哲给带走了。 周围都是急着赶回去洗澡的,没有人愿意浪费时间停一停看看这几人在干什么,陆远和陈哲正好趟着逆行的人潮离开了。 这一整晚,三月都是迷迷糊糊地,洗澡也是在高姗的协助前匆忙完成。 “诶,真是奇怪诶,咱们尝试过这么多次偶遇,屁大点的学校而已,愣是一回都没见上,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就让你一天撞上几回面,这是什么缘分啊三月!” 高姗裹着浴巾就从浴室出来了,嘴里念念叨叨地,也不管三月回答没,自顾自说。 楼道里宿管阿姨通知熄灯的声音响了她都没注意,忙着擦干头发上滴落的水。 今天值班的是那个严肃的王阿姨,三月还没来得及冲过去关灯,她就先行一步闯了进来,插着貌似是腰的位置,瞪着眼开始了教育。 “回回都是你们608,回回都得我来催着熄灯,怎么的,学校你们家开的呗,要不下回校长你俩来当得了。” 王阿姨的嗓门大,加上宿舍楼的走廊里空无一人,那回声堪比演唱会现场的音效了。 高姗气不过想理论,被沈三月一把拽回了被窝。 “王阿姨您消消气,我们刚才确实是没听见,诶,这袋苹果是我妈今天中午刚送来的,可新鲜呢,您带回去吃,权当我们感谢您平日里的关照了。” 三月的谄媚像极了打点关系的奸商,要不说他家能做生意挣钱呢,都是遗传。 王阿姨也是个识相的,见惯了沈三月的能屈能伸,装作有些为难的样子推拒了一下,力度不大,可见是心里不是很想拒绝。 三月也明白,学着大人的样子把苹果往王阿姨怀里硬塞,再把她推搡着往门外赶。 “王阿姨,时间不早了,您也赶紧休息,值班可辛苦着呢,我们现在就熄灯啊。” 沈三月一边挥别王阿姨,一边摸索着把开关给拉下了,陪着笑脸的关上了门,见人走远了才算疏了一口气。 高姗从铺盖里探出头阴阳怪气道,“三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放在以前,不是卖国贼,就是大太监。” 三月没好气地把手边的靠枕往她脸上扔过去,“你懂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种寄宿学校,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这群宿管,关键时刻能保命的。” “保什么命,你还怕我夜里对你行凶?” “诶,不好说。” “哼,那你最好今晚留一只眼睛值班站岗,小心我趁你睡着了,把你吃干抹净。” 高姗故作凶相地威胁三月,两个人打趣之间竟然稀里糊涂地相继睡过去了,丝毫忘了方才还未继续的话题。 大概是前一天的神经紧绷,三月睡的错过了三遍晨起铃,等到她揉着眼睛艰难起床的时候,却发现高姗早就不在床上了。 “这个没良心的,居然不等我。” 本以为高姗是怕迟到,先溜了,三月还有些生气,愤愤地挤着牙膏准备刷牙,刚要往嘴里塞,门被砰的一声打开,来人正是气喘吁吁的高姗同志。 “你怎么又回来了?忘带什么了?”三月嘴里塞着牙刷,含糊不清。 “你都没起床,我怎么可能先走呢?”高姗对三月的疑问显得很没道理 “那你干嘛去了?” “嘘,小点声,出怪事了。” 高姗压低了嗓门,像是怕被人偷听了耳朵,把门关上了才肯说话。 “你还记得昨晚上咱俩聊啥了。” “啥?” “啧,你这什么脑子这是,昨晚上你不说说怕我夜里行凶,说是宿管阿姨关键时候能保命?” “?杀人了?” 三月的惊恐倒是超出了高姗的预想范围,连忙摆摆手否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