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之病一直没有起色,太尉冯莽近日逢事不顺。国舅李合与他在酒楼相逢,竟上前辱骂其为大逆无道之臣。
长公主苍慧立刻冲去了圣泉宫,与苍祝大闹了一上午。欲讨个说法惩治李国舅。
苍祝静静看着她,一个字未响。
后来太后也来了,一改往日谦和,以定中宫之法为由,要惩苍慧干政之举。
苍慧见昔日亲手所荐之人反咬一口,更是面红耳赤。她跋扈惯了,一向趾高气扬,她还不信太后真的敢惩她。
“李温,我叫我母后废了你!”
正是这话一出,李温下令几个彪悍老媪,押着苍慧跪下。又让身旁的宦官,按头就掌了苍慧好几个耳光。
本可耀武扬威的长公主,被掌得发簪并落,步摇坠地。
整个皇城都乱了,苍慧无比狼狈地跑去长寿宫,寻着那座靠山告状,“李温她敢打我,母后,她这个太后反了,还不废了她!”
苍慧盯着一头的乱发,红肿的双颊,尊贵尽失,尤若苦妇。她视之耻辱,必要报之。
可苍慧没有如往常那样讨来一点好,反又被章丽楚反手扇了一耳光。苍慧惊不能言,伤痛雪上加霜,狼狈无以复加。
章丽楚却再无纵容之意,“你知不知,你会害死自己,害死皇后。”
长寿宫的人没有出来主持大局,她下令把皇后移去了长寿宫。随在皇后身边的宫人,都被太皇太后以侍奉不利为由惩处。
特别是那个女官清寒。
章丽楚惩处了凤栖宫的女官。
凤栖宫里都是来执令的人,女官要被拉去暴室。她身上被压了很多罪名,搬弄是非,迷惑皇后和长公主,乱嚼舌根。
长公主苍慧犯的过错,也都按在了她搬弄是非上。
如此,长公主苍慧可以一清罪名。皇后身边再无长公主安插的多事之人。
也许以此,可以来换冯千娇暂时的安稳。
但是冯千娇闹得厉害,哭得厉害。她抱着清寒,怎么也不肯让人带走她。
清寒痛哭流涕,求着饶,“奴婢自小与皇后一起长大,最是知道如何照顾皇后。皇后现在这样,奴婢不能死啊。皇后只吃奴婢送的东西,只愿意和奴婢说话。奴婢死了,皇后该怎么办?”
章丽楚闭紧了双目,下了狠令,强行让人带走了冯千娇。指了长寿殿的玉姑照顾皇后。
冯千娇在长寿殿里谁也近不了身,她哭得很凶,摔碎了很多东西,如顽劣的孩童那样在地上翻滚撒气,“我要清寒,我不要你们!”
可是那个名叫清寒的女官,去了暴室,就不可能再出来了。
章丽楚看着冯千娇已如稚子心性,却还在奢望,她能治好冯千娇,保住她的后位。
凤栖宫已是空有金玉搭砌,连殿外枝柳也再无往日生机。
来此远观悼念的也有一个故人,她行步慢矣,气色已是好了许多。
曾经傲慢于世,自诩与旁人不同的王亦寒,就像失去了色彩的花儿。
也许她在感怀冯千娇的悲态,也许是来看看她的君王有没有一份情念。无论出于什么目的,终归都不是她心中所愿了。
王亦寒料想不到苍婧也在此,一时惊愕,又未能躲身避去,便屈膝行了个礼。
在苍婧的印象里,王亦寒从未把自己当成一个奴,从未朝她行过一礼。
“身子好些了。”苍婧轻轻瞧了她一眼,王亦寒脸白无华,毫无生气。
王亦寒仍是低着头,“承蒙公主关心。”
本宫才不是关心你,本宫只是在想你父王藏九泉之下见你如此,不得安眠。”
王亦寒伤怀诸多,多有不甘, “公主是何意。”
“你很聪明,但有时候聪明得昏了头。自以为是帝王身边不可或缺的知己,解得了忧,吹得了枕边风。”
王亦寒嘴角勉强一扬,“那是因为我早已看出公主不可信。你们这些人,都说是他的至亲,可你们给了他什么?你们根本不知道,他无时无刻不在痛苦与仇恨中挣扎,日日夜夜受着你们带给他的失望。”
王亦寒是那般为一个帝王痛心,为他所受到的背叛而不平。
“难道不是你自以为是,想要挑拨离间。你以为你知道些什么。”苍婧在她身旁冷冷道。
“天底下最不可信的就是公主!”王亦寒颇为怨怼地望着苍婧,“只有我为他付出了所有的心念。我又怎能看着他被你欺骗。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公主为了自己背弃了陛下。”
王亦寒原可以尽情地去埋怨苍婧,可她偏偏看到了萧如丝的复宠。那日苍祝还说她是以情爱骗了他,可萧如丝不是吗?如果帝王向来无情,他又为何还要去待萧如丝好。
他总说谁也不可信,他还是要去信一个苍婧送进来的人。他的爱那么少,他都分给了谁?
王亦寒迷雾里纠缠,听到了苍婧一句,“本宫无错。”
王亦寒如受到了屈辱与嘲讽一般,“公主毫不知耻。”
“帝王都会说自己无错,所以本宫无错。”苍婧就像一个帝王,站在最高的位置,以胜者为王的姿态说着。
苍婧的眉目生得与苍祝一般,她倔强起来的样子就像个帝王家。她堂而皇之地认定自己无过无错。就如苍祝认定他们错了一样。
王亦寒见到这样与帝王旗鼓相当的公主,更加不明白,“陛下明知公主并非对他坦诚,却为了你的背叛,迁怒于我,”王亦寒又突然想明白了,“是公主的手段厉害,善惑人心。”
王亦寒只知埋怨苍婧的自大妄为,埋怨于她的手段。
苍婧却转了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