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旻不知扶是不扶,犹豫之间苍婧早已上前扶住她。
赵蔓芝尚是晕眩, “就是李合的密士。她使迷香逃了,我见其身影比之前纤弱许多。”
“既然他们非要碍事,那就陪他们做一局,”苍婧的目光落到了案盘的书信上,“公孙旻,你去找严吏长。”
公孙旻去时不到一刻,严秉之就至。
他来得过快,苍婧不免起疑,“严吏长难道就在府外?”
“近来旬安有孤魂传闻,陛下派我查背后之人。我在公主府外等这孤魂多日了。”
孤魂一事终扰到了苍祝,苍婧深有无奈,“近来事出皆在本宫这儿。行刺程时的刺客刚才也已现身。”
“刺客和孤魂可能深有关联,”严秉之坐入席中笔不离手,“公主觉得呢?”
“刺客是李合的密士,严吏长是何意?”
严秉之持书录,笔微停,严正道,“公主,我是奉陛下之命查此案。陛下怀疑孤魂背后之人和孙司监之妹孙冉有关,他说近来也就那人事大。”
孙冉?那可是久远的事了。昔日在府诉冤之声如临耳畔。可苍祝怎么会突然想起她?苍婧不信苍祝会记得那么一枚弃子,定是有人故意提醒。
“李合拿此人做势,不合常理。他们府里该死的都死了。”苍婧马上道。
严秉之转了转笔,“这么肯定?”
长袖之下,苍婧捏了捏手指,面色无动,“这事陛下亲眼见证。”
书录沙沙翻阅,由那吏府吏长再度提醒:“呈扬侯于驿站见一女尸,女尸浑身毒疮,面容腐烂,浑身恶臭。此杀案缺乏证据,那女尸如何断定是孙冉。可陛下与公主非要我再查。我后找仵作验,这女尸死期与孙府府中人一致。孙冉明明应该只死一日,因为前一日她就在公主府邸。此后这案却为陛下和公主所左右。”
此案已定,却被重新提起。孙府死尸如何,孙冉如何,皆在记忆一处被挖开。
苍婧望着眼前春景,敲了敲窗框,“严吏长,你的废话太多了。”
哆哆哆的敲击声比她言辞焦急。
“公主你当日就这么吓我,说我说的是废话。”严秉之好不服气。
当时案录呈上:此案诬告。
严秉之得来一句苍祝的再查。苍婧也给了他一句废话过多,阻他多言一句。
今日孤魂风声遍布,严秉之再查此案,自要问个水落石出。
那明艳女子转过身,风目低压,“孙冉已被本宫所杀,正如陛下亲眼所见。”
“陛下说是孙冉,可那孤魂根本不是孙冉。”严秉之一下被人按下了头。他整个人趴在案上,拿着笔和录,双臂乱挥不止,嘴里叫叫嚷嚷,含糊不清。
“严吏长,公主说她死了就死了。你告诉陛下那孤魂与孙冉无关不就好了?我们还有要紧事!”
严秉之听此声,双臂便落。
看他消停,赵蔓芝松开了他。
一张秘信拍在严秉之面前,严秉之抬头见赵蔓芝双目直对他。这女子秀颜本如娇花,言行却野蛮,唯是那双眼睛让严秉之稍愣。
“你们这是胡闹,我要查证据。”
“严吏长,你别查孤魂,先查这个刺客。”赵蔓芝道。
严秉之速来笔不离手,被赵蔓芝盯着,一时手抖了半分,笔落到了地上。失去了笔的严秉之尽显慌乱,“我凭什么先查……”
严秉之捡笔之时,才看到了案上的信,信上一语让他跳了起来。
“驿站?此事事关重大,需禀报陛下。”严秉之道。
“陛下就在驿站相会诸侯,严吏长要禀也得去驿站禀,”苍婧步步踱到书案前,拿起笔疾书,“吏府可纤瘦之人,扮作本宫前去驿站?”
严秉之恍然,“有倒是有。”
“严吏长到了驿站,别提什么孤魂,不然就帮了不该帮的人。”苍婧走到严秉之身前。
赵蔓芝又替他捡起笔,“你不说,我们不说,就神不知鬼不觉,谁会知道孤魂是谁。”
“你们这是糊弄,我怎么向陛下交代。”严秉之说着接过笔,然笔又掉了。
“严吏长,本宫不会害你的。这一些事,你千万记住了。”苍婧把一纸叠起交给了他。
他还眨巴着眼,赵蔓芝拿过塞到严秉之手里,“记住了,别乱说话。”
严秉之起身,笔直地跟个筷子一般走了出去。
“我们把他吓到了。”苍婧觉得些许愧疚,严秉之竟然也会怕。素来严秉之看到什么,都镇定从容,一切皆在笔录之上,世间万事不过过眼云烟。
“他没了笔就会变笨,当时被吓住了,” 赵蔓芝转着严秉之落下的笔,忽然想道了什么,“公主,我也去驿站。”
“陛下此刻正在驿站,你平日尽力避着他,怎么上赶着去见了。”
“她瞒着李合留我这条命许久,恐怕另有其意。不如直接去会会她,省得她再费心思。”
赵蔓芝固然淡然,但苍婧还是为她焦心,“你这是在为我?”
“你救一个人都得瞒着。互不扯破就稀里糊涂活着。你就当我是为我自己活吧。”
这个已经隐藏太久的秘密,赵蔓芝决定由自己戳破。无论将面对什么,赵蔓芝都无惧,她的人生应该由她自己担了。
星空正好,月通透如明镜,正是这大好的夜晚,驿站之内迎来了一个假扮的煦阳公主。
今日旬安声声讨伐的煦阳公主,仍然在公主府中。
萧青留下的衣,苍婧已缝好了。她看到破了个口,想着他回来的时候问问他,怎么这么大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