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泉宫已经静了好多天,苍祝还不习惯,偏殿没有萧如丝,没有玥儿,左殿也没有苍婧。
有时候苍婧来寻他。他却屡屡避开,只说,“朕还有要是要忙。”
他借着忙碌推辞,苍婧也就不再打扰了。
他的忙,不过是心乱。
苍祝一人走来走去,满眼不过是龙纹雕刻的四壁。这座金装隆重的宫殿,他就是觉得空,不知哪里才是个落脚处。
“王全,去通个信到大将军府,后日有宴,让他们一起来。”苍祝最终下了决心。
棋盘总是摆在原来的地方,苍祝一盘棋一子不敢落。
此夜深,宫中口信已到,苍婧接了圣意便回屋。
风铃始终未响,萧青还未归来。
只到月重时,府外有马啸,啸声特别大。苍婧被吵醒,披上衣,随之出门一看。
萧青正牵着马进来,一脸垂头丧气。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夜色浓,苍婧揉了揉刚醒的眼。
九逸一见苍婧,就开始叫唤,叫得极为委屈。直叫困意十足的人清醒了七八分。
“它怎么了?”苍婧上前抚着它的毛,它叫得更厉害了。
“它生气了。”萧青道。
又是一声马叫,九逸用头拱了拱苍婧的手。那叫唤就像是骂骂咧咧,马的眼中一片湿润,像在哭诉。
“你到底干什么了,怎么把它气成这样了,”苍婧拍着九逸的头,“它随你出生入死,今日却来找我告你的状。”
萧青一脸愧意, “我揪了它的马鬃。”
九逸一阵痛嚎,有数不尽的委屈要说。
萧青脸色难看,“你莫叫了,若非牺牲你一下,我们又岂能脱身。”
夜半时分,人怨马怒,实也一奇观。
“一人一马都有委屈,我实在得好生问问事由,论论谁对谁错了。”夜色之下,灯笼零星,一袭轻纱素裹煞有威严。她指了指那低头有愧的大将军, “你先说,何事使你揪了马鬃,你不知九逸可要漂亮了吗。”
萧青抱拳道,“启禀长公主,末将归途中遇到了孟伶。她突然闯出来,说有人跟踪她,让末将送她回家。”
得了震若雷霆般的消息,苍婧揪了揪衣袖的纱绸,“她为什么要让你送她回家?”
虽是淡淡然,但萧青感觉闻到了些许酸味,正了正声道,“末将也觉得有诈。因我看四处明明没人,她却侯在那里说有人跟踪。我便试番真假,悄悄揪了马鬃,说九逸认生不让她骑。只能寻个近处,到我府里避避。结果她就不来了,你说这事怪不怪。”
虽是避开了这事,但萧青也被九逸嫌弃了。马儿朝他直嚎,他看了眼马儿,十分无辜。
“可是它对你说的有异议。我们九逸本来就不让生人骑。你揪它马鬃,它当然生气。”
九逸朝着苍婧点了点头。
“那是情急之下,我才出此下策。毕竟我孤身一人,无人相助,只有九逸。”
萧青的解释九逸可不听,骂骂咧咧仍然不止。
“你也实在可怜,这夜里马和你置气,只好手牵缰绳回来。”苍婧拉了拉他黑色的披衣。
“还是夫人心疼我。”萧青靠向她的肩,蹭不到半点美人香,她便走去哄九逸了。
不知她在它耳旁说了些,一拍它,它回了马厩。
“这样就好了?”萧青大开眼界般,“九逸果然还是更听你的话。”
然苍婧可不认同,“它小时候是被你我喂大的,自然也听你的话。这次这么气你,就是你因为拔了它好看的毛。”
“它这么要漂亮吗?”
“当然了,你是大将军,它在马群里面子可大了。”苍婧挽起萧青,一路走向了屋内。
行路间,萧青还问,“那你与它说了什么?为何我与它说不好?”
“我特意与它说,长出来的毛更漂亮,让它别生你的气了。”苍婧道。
自己的马儿要漂亮这种事,萧青还是头一回见识。
回到屋内,萧青仍心中有虑,“孟伶那么巧出现在我途径之路,总觉有所打探。”
苍婧褪下萧青的外衣,“那你说她图什么?”
萧青盯着苍婧,未言。
“真奇怪,她什么时候回的旬安?为什么最近老碰上她。”
“有没有有可能她图……”萧青一手扬起指了自己。
她美目中带了些嘲弄,后来都没忍不住笑声。
“你笑什么?”
“她若是图你早就图了,为什么现在才图。”她笑着他自作多情。
“深更半夜,妙龄女子突然冒出。兵法有曰,古语有云,投怀送抱,美人之计。”
“她对你投怀送抱,使美人之计了?”苍婧投入他的怀中,一搂他的脖子,“这样了吗?”
“夫人之计,我愿领受。”他把她环住,身前倾,低头抵住了她额头。
“我没用计,这分明是你自荐吧。”她一抵他靠来的肩。
他可不管,吹着一道息,“你还真是胸怀大度。韩将军可是常常叮嘱我,婚后千万当心夫人。”
“整个旬安城都知道,韩将军惧内。他的夫人抡大刀他就怕了,他只敢在外头逞威风胡说。”
“可他说根本在于,莫看淑女多贤良,婚后吃醋看得紧。”
苍婧耳边的发任由他拂过,她淡然自若,“吃醋是什么滋味?”
他持着手中发,发香未嗅,停在了鼻下,“竟是连吃醋都不知道?”
她两手捏着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