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那么希望,当日你拦住了我。”
“你自己的命运,还要把它交给别人?”
两相问,不曾得个一个明白。
孟伶难受不已,“你们都是这样。这世上总无人待我宽容。”
苍婧手垂落而下,“你错了,我与萧青待你已经宽容,是这份宽容不如你所愿。你指望别人,就只能得到这些。”
抉择都是自己选的,希望只在自己手里。苍婧只知这一点,所以对孟伶当初的选择,尊重其愿。
苍婧莫过可惜,在孟伶离开旬安前,她根本想不到孟伶会有今日。至今,她也只记得那个恬静美丽的女子。
无人待她宽容,方使她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吗?
清弱的孟伶脸色苍白,可她已由不得自己了,马车已停在了吏府前。
她恐惧地拉住了苍婧的衣袖,哭声再难止住。
可那把匕首没有再被拔出。
旬安城内看起来依旧风平浪静。
苍婧从吏府回府,一路都是车水马龙,除了军营的水车,还有一行车马出城。
那是三赤侯庞伟的迎亲队伍。
庞伟报城门,“我迎亲带的人多,今日先走一半。明日我随另一半再走。”
他本就不该来,也选了个不好的日子走。
这一夜,屋内风铃未响,萧青未归。旬安城未有任何事发生。
他们扰乱了军营,却安静地不寻常。
苍祝和萧青在军营原地待命一夜,就听人报了庞伟一半的迎亲队伍出城,就没有别的事了。
等天亮时,苍祝离营。
苍祝看到兵将把吊死的赵永放下。他看了心烦,苦等一天一夜无果,仿佛掉入了苍南画下的陷阱里。于是说了一句,“扔得远点。”
吏府没有从苍南口中的出任何有利的消息。
苍祝就亲自去了。
“你父亲打算如何称帝?”
吏府的牢笼,已经足够摧毁一个翁主。她已光彩不再,仍倔强道,“你的母亲早已抛弃了你,你的皇位做不了太久了。”
“你说太后?”这个称呼无比刺痛,冲入了苍祝的脑海。
苍南双眸生得媚极,又极尽嘲讽,“你和苍婧不是很聪明吗?为什么猜不出来。”
苍祝保持着冷静, “无论你说什么都不重要了。所有和你有关的人,朕一个都不会留。”
苍南姣好的容颜一下惨白,“你杀了我,我父王也会杀了你。”
“不急,反正你先死。”
对于苍南,苍祝不想再用太多的手段,叫她和她房中客一起等死就是。
苍祝返回了圣泉宫,这已经是快早朝时分。
到了殿里,未有人奉茶备衣。
“王全,”苍祝喊着,却无人回应,一把火就撒了出来,“这老东西,也学会偷懒了。”
龙颜大怒时,才有宫人进殿给苍祝更衣。
今日早朝无人上奏,朝退后,苍祝还未见王全的影子,回到殿里就要罚他。
与王全同行的宦人这才想起,“陛下,掌事官昨日去给太后送午膳,就没看到了。”
苍祝提剑带人去了长寿宫。宫门前倒着两个皇城军,苍祝驻步难前。
吴广仲上前一探,“陛下,他们脖颈被扭断了。”
苍祝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他踢开了宫门。
一滩血就在眼前,一个老人倒在地上,背上扎着刀。那人穿着王全的衣服。
苍祝在原地,手足已经僵软。
莫过几下呼吸之间,吴广仲在侧道,“已经死了一天半了。”
声入耳,催动着他底处的阴鸷占满身心。苍祝踢开了殿门,里头已空无一人。
苍祝又一按暗阁的开关,暗阁的门开了,里面空空的。
太后已经没有踪影了。
皇袍在长寿宫中快步走动,珠帘斩落,纱绸扯断,“下毒乱五营,趁朕离宫,逃出旬安。谁帮的她?”
是李合?可李合又没有踪迹,他怎么帮她?
苍祝踏在空空的殿里,顿时脸色煞白。
耳边是那一报,“三赤侯庞伟迎亲队伍出城,其他并无异状。”
所以,庞伟昨日出城的迎亲队伍里是李合和太后。
长寿宫的每一个角落都被苍祝用剑划着,一砖一瓦都恨不得掀出,“断军营水源,旬安城城门大开。”
墙壁发出剑声的刺耳,在提醒着苍祝:含毒的井水,慌乱的军营,运水的马车,敞开的城门,离城的太后,称帝的溧王。
“弑君失败,所以你弃城而去,择溧阳另立一帝。”
本来只差最后一步了吧,就是亥时庞伟和苍南一同撤出。
又长又重的剑声落地。
苍祝忍着,直到泪在眼中干了,走出了殿。
王全那道血衣灼目,苍祝神情涣散,“这老东西年纪大了,前几日念叨着要安排个接手的人。他选了很多人,都怕伺候不好,这会儿就撒手人寰了。”
王全服侍过他的父皇,他父皇的脾气就很好,可苍祝的脾气很差,王全总能忍着。
他在宫里干了一辈子。
“给他厚葬。”苍祝说完跨出了长寿宫的门。
因神思恍惚,脚一下就被绊住了,苍祝摔在了地上,摔得很疼。
皇城里的人,在这四年里已是越来越少。他刚登基那会儿,还觉得人很多。现在都离他而去了,背弃他的,抛弃他的,还有他推出去的。
“这里只要朕一个人就够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