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些疑惑,停下脚步,微微皱了皱眉,“苏家娘子?哪个苏家?”
老翁往公子身边靠了靠,一手掩着嘴,一手指向不远处的救济篷,低声说:“就是您前些年拒的那位,中书令嫡女苏未池。”
“是她啊…”李余延捏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望着范忠手指的方向。
苏未池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浑身不自在,抬起头便瞧见了李余延二人。东岭是一个偏远小城,极少有贵族世家在此居住,苏予呈如若不是攀上了高阳齐氏,如今也只能蜗居在此做个小官。李余延这身穿着与气质,在东岭极为少见,人群中自然也是格外显眼。
范忠瞧见苏未池望了过来,立刻走到李余延身前将他挡住,“郎君,您不让随从们跟着,想自己来街上瞧瞧,现如今该瞧的也瞧了,随从们早已抵达县令府内,为了您的安危,咱还是就此折返吧。”
李余延并不理会,望着他身后,轻笑道:“瞧,人来了。”
只见苏未池一手端着碗,一手端着油纸,纸上叠放着两个白乎乎的大馒头,朝着他们徐徐走来。
“喏。”阿池把东西递到范忠胸前,范忠并没有接住,而是朝身后望了一眼,直到李余延向他点了点头,他才连忙收下。
“刚进城吧?你们应该瞧不上这些东西,但至少能垫垫肚子。”
李余延绕过范忠走到阿池身前,问:“你认得我们?”
阿池摇了摇头,“不认得。”
“那你给我们吃食做什么?”说着指了指范忠手里的馒头。
阿池也学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街上坐着的难民,答道“我也不认得他们。”
李余延像是被她这举动逗乐了,埋下头哧哧笑了一阵。
“你们不是这城里的人吧?”阿池兜着手问道。
“娘子眼睛可真尖,我们确实是今儿才进城的。”
阿池犯了懵,“你们就算没听说东岭犯了灾祸,一路上也该瞧见了,为何不改道,坚持进城呢?”
李余延怕继续说下去露了马脚,于是抬步往前走,阿池倒不打算放弃,退着身一路跟着,李余延被缠得无奈,于是敷衍道:“探亲。”
“探亲?”阿池眼睛一亮,“我在这儿住了好些年,你家亲戚姓什么唤什么?我帮你寻。”
听到这儿,李余延顿住了脚步,
“既戴了浅露,就该举止有度,不与陌生男儿攀谈。”
阿池气不打一出来,把范忠手上的馒头抢了回来,“好心给你送吃食,你还这般对我,我拿去喂鱼也不给你吃。”说完嘟着嘴走了。
李余延正准备折返去往县令府,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叫道:“等等!”回头一看又是刚刚那女娘。
“还有这个。”阿池从范忠手里拿回粥碗便又转身走了。
李余延驻足望着她离开的方向,低声问道:“范翁,传闻中苏女娘就是这般模样?”
范忠在一旁哈哈大笑,不予回答。
夏的白日是漫长的,夜是嘈闹的,饿着肚子的人企盼着明日,满怀思绪的人留在了今夜,月牙儿不是铜秤,做不了让人人尽兴的主,只好格外慷慨地赏赐他们一捧蟾光,让他们自行抉择,是刺透或是照明这悠悠长夜。
阿池今日早早得便回到了房内,侧身靠在床沿边,两眼空洞无神地望向手中紧攥着的画卷。
此时门外传来了雀月的声音,“娘子?”
“进来吧。”
雀月进门后发现阿池呆呆地坐着,于是好奇地凑上前,问道:“娘子,看什么看得如此投入?”看见画上的人后雀月脸上满是诧异,惊得捂上了嘴,“这不是白日里那位郎君吗?”
阿池还是那副神情,没有什么波澜,怔怔地答道:“嗯”
“娘子怎会有他的画像?”雀月自小便跟在苏未池身旁,与她一同长大,可她从未见过画上这位公子,今日一见,定是初见。
阿池似乎不愿作答,默默地把画卷收了起来,存放在木匣之内。雀月在一旁思索地郁闷,见主子摆弄着物件不搭理她,便把脑袋凑到阿池眼前,唤了声:“娘子?”
阿池瞧雀月这般好奇,也不想瞒着了,“这是先皇召见我那日赐下的。”
话音一落,空余一室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