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爹爹,我要抓那个小蝴蝶。”
“那小予之要坐稳咯,爹爹马上带你去抓,来咯来咯。”
“阿年,慢点,慢点啊,不要摔着阿鱼了。”
“娘亲快来,好多小蝴蝶,我要把她们全部都放到我的罐罐里去,不要他们飞走了。”
“娘亲……娘亲……快来……”少女沉溺在儿时的美梦中,眉眼弯弯,明媚如画,月光也好似格外偏袒她,透过窗户,拥她入怀。
“姑娘,姑娘醒醒,太阳晒屁股啦!”绿竹对苏予之赖床已经十分习惯了,蹲在床边不停地摇晃着她的手,
“姑娘还不起来,今天去寺庙拜佛就晚了啊,快起来吧,好姑娘,等夫人又要编排你了。”终于,少女抬起了手,哑着声音道:“知道了嘛,扶我起来吧。”
“绿竹,今天发髻简单点,衣裳也偏素净些,去寺庙祈福不宜太过花哨。”绿竹连忙应是 :“就算姑娘不打扮,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貌也是无人能敌的!”苏予之嗔笑:“就你嘴贫。”
今天是每年阖家女眷一起去山中为家族祈福的日子,苏予之其实不喜欢这样对她毫无意义的行为,因为这个家对她来说不像一个家,这家中也没有值得她去认真对待的人。
“都到齐了吧,出发吧。”现在说话的是苏予之的继母苏林氏,穿着暗紫色的衣裳,端着一副世家主母的姿态,站在她旁边穿着粉色襦裙头戴金钗的小姑娘是她的女儿,苏予之同父异母的妹妹,苏涵之,今年十四岁,是苏林氏与前夫所生。
苏涵之不冷不淡的撇了她一眼,在想今天她打扮这么素净做什么。苏予之看到了,也知晓她这样看是什么意思,但她只是笑一笑便上了马车。
马车上,苏予之端坐着,脑子里不自觉的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梦,从七岁之后她总是会断断续续的梦到儿时的事情,她不知道这到底是她的执念,还是身体害怕她将往事都忘掉而不断的在脑海中重演。
“小姐,到了。”苏予之就着绿竹的手,下了马车。苏予之跟着苏林氏走进了寺庙,按着几十年不变的流程烧香拜佛,最后是苏林氏一个人在佛像前祈祷,她便遣散了家中女眷,苏予之也终于能够自己在寺庙中散散心了。
早上来的早,山中尚且还有雾气笼罩,苏予之走到了一处亭子,便坐下来打算休息休息,寂静的山谷的不时传来鸟鸣,少女闭着眼睛聆听着这天籁之音。
“阿……阿鱼!是我的阿鱼吗?”苏予之听到这个已经许久没有被人提及的名字,挣开了双眼,站了起来,心砰砰直跳。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身着灰色道袍的妇人,双眼通红蓄满了泪水。
“娘……娘亲?”苏予之愣愣的问了一句,大脑一片空白,呆呆的望着面前的妇人。
“阿鱼,是我。”妇人连忙点了点头,走上前,一把将苏予之抱在了怀里,苏予之闭着眼睛感受着这久违的拥抱。
“阿鱼,是娘亲对不住你,我跟你父亲和离之后,我没办法将你带走,你父亲不肯将你交给我,外祖家只是经商的根本就没办法跟苏氏一族对抗。而且你父亲不准我跟你见面,我乞求过他很多次但他终是不肯。我从外边打听到你在苏府过的并不好,是娘亲对不住你。”周晚音紧握着苏予之的手,就好像稍微松一点,这场美梦就要醒来。
“娘亲,我不怪你,我知道娘亲一定有自己的苦衷。”苏予之记忆中的娘亲曾是一位温柔贤淑,优雅端庄的妇人,但现在却苍老了许多。
两人在亭子里说了许久的话,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周晚音在说,苏予之听着,可是这一刻却是她这九年来最为畅快的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绿竹跑了过来,不敢相信居然能够看到了前夫人,激动的甚至忘记行礼,只红着眼眶说:“夫……夫人,你……你。”
“绿竹也长这么大了,这些年多亏你照顾阿鱼。”周晚音扬起了与苏予之神似的眉眼,笑着说道。
“娘亲,我们该走了。”苏予之面露不舍,可是时间已经到了,若是再拖延下去,母女见面若是被苏年发现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周晚音最后抱了抱女儿,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面颊“阿鱼,我现在在永安寺清休,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苏予之点了点头,起身离去,又时不时回头望着站在亭子里的娘亲,朝她摆了摆手,九年未曾见面,但苏予之相信以后一定可以摆脱现在的困境。
“小姐,夫人还是那样,让人忍不住就想亲近。”绿竹是母亲走前留给苏予之的丫鬟,小时候受过诸多周晚音的恩惠,可以说绿竹对苏予之的忠心耿耿,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出于周晚音昔日的照料。
“是啊,娘亲本就是一个温柔洒脱的人!”苏予之望着从迷雾破空而出的太阳,温暖的阳光,就像母亲的爱一般,让人留念。
苏予之来到马车边时,大家都已经在等着她了,苏涵之似乎一直都在外边等着她来,看到她立马压低了嗓子说道:“真是叫人好等。”
苏林氏听到了,立马开口呵斥:“涵之,多什么嘴,快点上马车。”
又转头露出担心的神色:“予之,出去这么久害怕你出事了,快上马车吧。”
苏予之并不意外,她也不觉得继母对自己是真的关心,她的拿手好招就是会装。
马车上,苏予之一直在想着娘亲的事,她觉得很可疑,本朝和离再嫁另娶都是很常见的事情,各族之间都讲究一个利益相关,可父亲为什么与娘亲和离之后便不准自己与娘亲甚至外祖家联系呢?父亲这样做不就是与周氏一族结怨吗?难道仅仅是因为不爱了?可是也不用闹到这个地步吧。
而且父亲与娘亲和离之后不待见周氏一族,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