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微月走后,苏予之躺在床上思索了一番。娘亲提出来的远嫁北疆确实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但是想要促成这事还是有些难度,看来还是得想法子去一趟永安寺了。可是该怎么去而不让他们起疑呢。
晨光微露,苏府中乱成了一遭,仆妇们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苏年寝房里端出来,“动作麻利点。”苏林氏在一旁催促道。
今早天还没亮的时候苏年被下人们抬了进来,胸前的衣服被染红了一大片。此时正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等府中少爷小姐接到传话来到苏年寝房时,苏年也已经被包好扎换好衣服躺在床上了。
“父亲……这是怎么了?”苏予之身为嫡长女道没有像苏涵之她们一般吓得说不出话来,一副忧容的问道。
“今早被人抬进来的,之前老爷解决了一桩民案,那受害人的家属不满意老爷的处置,今早趁着老爷回来在路上捅了一刀。”苏林氏盯着苏年那惨白的脸色,擦了擦眼泪,忧心忡忡地说道。
她可不是因为疼惜苏年而伤心,她是害怕苏年死了,她以后的好日子就完了,家主去世,嫡子年幼,庶长子以后可要压她们一头了。
众人听了都默不作声,低低的抽泣起来。
“哭什么哭,老爷还没死呢,还不需要你们来哭丧。”苏林氏实在不想听到这些哭声,厉声呵斥道,“都先出去,站在这也不是个事,扰到老爷休息了。”
苏林氏身为主母还是有威严在的,这下都住了嘴,离开了此处。
众人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苏予之想到了什么,心想简直是天助我也,莞尔而笑,“绿竹,帮我去做一件事情。”
“老爷这么严重,怕是难咯。”
“可不是吗?那捅的窟窿都要见到骨头咯。”
“我听说之前有一户人家的夫人生产伤了身子,眼看就要死了,她家大女儿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永安寺佛祖灵验,就去了那寺祈福了三天三夜,结果那家夫人身子居然好了起来,现在走个十几里路都没问题。”两个婆子在走廊里端着盆子贼头贼脑的交谈着。
“干什么呢,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胡言乱语。”苏林氏刚从厨房过来,便听到这些话,王嬷嬷见状厉喝。
两位仆妇看见了自家女主人,抖的把水盆都打翻了,跪下来,颤颤巍巍地说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苏林氏此刻正为苏年的事情头疼,遂也懒得计较,不耐烦的抬了抬手。
两仆妇立马道谢,赶紧端起水盆走了,踉踉跄跄地走了。
苏林氏若有所思地走到苏年寝房里,看到他此时的模样,吩咐道:“嬷嬷你去将大小姐叫过来。”
“夫人,这一看就是那仆妇在胡言乱语啊。”王嬷嬷急声阻拦。
“嬷嬷,死马当活马医吧,要是苏年死了,我和涵之长曜的日子就完了,涵之不是他的亲生女儿,长曜又还那么小,以后苏府哪里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处。”苏林氏抬了抬头,止住了眼眶里的眼泪。
王嬷嬷欲言又止,最后拍了拍苏林氏的背,离开了。
“小姐,王嬷嬷传话来说叫你去一趟老爷那边。”绿竹来报时,苏予之笑意浮上了眉眼。
“予之,听说永安寺祈福很灵,老爷现在身体这样了,母亲请你去山中为老爷祈福可以吗?你若觉得无聊可以让涵之长漾长曜与你一起去作伴。”苏林氏难得这般低三下四的说话,她知道苏予之和苏年关系不好,她恐怕不是很愿意。
“母亲这是说什么话呢,这是我应该做的,长曜年纪太小了,还是留下来由母亲照看吧。”本来苏予之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的,但是苏林氏都这么说了,她还是带上他俩吧,若推卸掉了,恐怕令她起疑。
“好好好,母亲现在就为你们安排好马车和护卫,你们回去收拾好就去寺里吧。”苏林氏上前一把握住了苏予之的手,瞧着很是高兴。
“是。”苏予之福了福身,带着绿竹回到了玉荷院。
此时,绿篱站在玉荷院门口,着急的望着院门外。远远地就看到了自家小姐回来了,眉眼弯弯,绿竹在一旁嘻嘻哈哈的说个不停。绿篱就知道事情成了。
“恭喜小姐,我现在就为你去收拾好包袱。”绿篱也不禁高兴起来。
苏予之点了点头,她没想到苏林氏竟会这般着急,倒也没事,这恰恰更顺了她的意。
一个时辰之后,苏予之苏长漾苏涵之三人坐上了前往永安寺的马车,苏予之和苏涵之坐在马车里,苏长漾在外边骑着马。
苏涵之时不时撩起帘子,不知道的以为她是吹风散心,但其实她是瞧着苏长漾挪不开眼了呢。
苏予之自然瞧出来了,但她也不打算戳穿他们,遂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
苏涵之对苏年可没什么感情,一个对自己亲生女儿都好不到哪里去的人,怎会对一个外人热切。她愿意来寺中,还是看在苏长漾的份上。
几人到寺中的时候已经到了晌午,于是下马车时先到寺中用了斋饭,才被带到客房中休息。
苏予之打算休息会晚些再去寻娘亲,遂闭上了眼睛午睡了起来。
醒来过后便与苏涵之苏长漾一起由主持带着祈福。
苏涵之是个被娇声惯养的娇娇女,没跪多久就开始不安分的锤膝盖锤腿,等到结束的时候站起来一下子昏了头,站都没站稳就有倒下去的架势。
苏长漾一直在一旁时不时的盯着,生怕她受不住,最后还是苏长漾一把上去抱住了,苏涵之才没有倒下。
苏予之在一旁看着,抿着嘴唇笑了起来,虽然知道他们这算得上是兄妹□□,可是为什么莫名感觉他们很般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