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怎么都睡不着,看着妻子熟睡的脸庞,刚下定赴死的决心,瞬间灰飞烟灭。
北疆已经慢慢凉了起来,崔凛该起床去军营了,但苏予之窝在他怀里不肯放手。晚上睡之前苏予之还隔他很远,恨不得靠着墙睡,早晨起来便到了他怀里。
好声劝说之下,苏予之才迷迷糊糊地放了手。
崔凛在去军营前,打算去父亲书房里拿本兵书。崔凛和崔景因为从小就跟着崔晋习武,崔晋是允许他们随便进自己书房拿东西的。
在书架上挑来挑去,最后才选了一本合适的。走到书桌边时,他突然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是一个小纸团。
平时崔凛不会动父亲房里任何东西,但这一次,他鬼使神差地捡了起来,并打开了纸团。
他认真的看着信上的每一个字,眼眶慢慢变得猩红起来,紧咬着牙关,咯咯作响。
崔晋早早就爬起来了,想着把纸团捡起来烧掉,可是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进来时,就看到崔凛这副模样。
他叹了口气,轻声走到崔凛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二郎。”
“他简直就不配做皇帝!”崔凛咬牙切齿地说道,语气恶狠狠的。
“嘘,隔墙有耳。”
两人都没再说话,面对这种事,任发生在谁身上,都无法坦然接受。
“父亲打算怎么办。?”冷静下来后,崔凛便冷声问道。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崔晋嘶哑着声音,眼眶微红。
“父亲一定要当这昏君的忠臣吗?”
崔家世代忠良,既要打消皇帝的疑心,又要维护崔家的名声,崔晋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去解决问题,崔晋无奈地点了点头。
“父亲,你想想母亲,想想自己好吗?”崔凛不想父亲就这么走了,这狗皇帝他不配崔家为他效力。
“二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要能保住崔家,我死都无憾。”
“他若是不止于此,杀了你之后又杀了我和大哥呢?家中女眷该怎么办?”
崔晋确实没想到这层,他下意识的觉得,皇帝只是想杀掉崔家主心骨而已。
“你死了,就凭崔家世代武将,还怕出不了更厉害的人物?他这次动手,恐怕不是单单杀你一人。”
“我……”崔晋听到这,说不出话了,他一直都在骗自己,对皇帝还抱有一丝希望。
“父亲,置之死地而后生。”崔凛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崔晋沉默了许久,从窗外望去,看到宋知秋正笑脸盈盈地浇着花,身旁的婢女时不时说两句话,逗得她直笑,“告诉你兄长和幕僚,今晚有要事相说。”
崔凛心里终于痛快了,抱拳连忙应是。
路过院子时,宋知秋看见了崔凛,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水壶,“可用了早膳?”
“母亲,用了。”崔凛拜了礼,“不说了啊,我要去军营了,要不然父亲又要罚我了。”说罢,快步离开了。
宋知秋看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你父亲自己都还没去呢。”
崔凛没转身,只是朝她挥了挥手,他不敢再多说,他害怕自己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