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受不住的孱弱。 如今她化作人身,那便要活出人的样子,好好生活,就像昌容师姐说的那样。 她这样想着,又环顾四周,似是在同这片困了她数年的土地作道别,终于下定决心迎接自己的新生。 微风卷起林中的落叶,环绕在她周身,盘旋而上,从枝丫中那点点缝隙飞了出去,她望着这一切,只觉得内心难得的平静。 鸣珂留意到了夹在落叶中一片泛黄的纸,他施法从落叶中抽出那不成样子的纸鹤,残破的翅膀上似乎有几道奇怪的抓痕,鹤头上还被啃出了几个牙印。 他珍重地捧起残破的纸鹤,抚平了它身上的褶皱:“这……难道是被野猫叼去毁了?“他看向周围恶狠狠地叫嚣着:”好啊!别让我抓到你!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事毕,两人又继续在林中转了会儿,算算时辰差不多了,便启程回了疏桐斋。 他们在竹林乱晃的时候,昌容师姐已经把昨天为逐雨赶制好的衣裳送来了,那是一件青绿色织锦长裙和一条银白色轻裘披风。 逐雨轻轻捧起那件长裙,抚摸着上面精巧的纹样,云初在她身边坐下,夸赞道::“你师姐的手艺很好的,快去试试吧,等会可以穿着新衣裳去祈春殿。” 她点点头,捧着衣服准备回自己的房间,转身却听到了鸣珂对云初说的话:“师兄,我有事想问你,今天在竹林中……诶,我想问什么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呢?好像……好像是什么人……” 逐雨回身看着他抓耳挠腮的样子,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师兄,这届弟子中有个少年,我们在竹林里遇见了他,但他似乎有些不对劲。” 谁知在一旁苦思冥想喃喃自语的鸣珂却突然开口道:“我们在林中遇见新来的弟子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有吗……有吗?” 云初握住鸣珂半抬着的手:“逐雨记得见过那人,你却不记得了?” 鸣珂被问得脑子都乱了,本来出口成章的他理了好久才讲清楚事情的经过:“我真的不记得遇见过什么人啊?就我和逐雨一直在林子里,期间逐雨化为原形消失了一阵,我还以为她走丢了呢!” 云初又转向逐雨,神情严肃地问道:“你确定真有一人在竹林里同你们碰了面?” 逐雨点了点头,继续用鸿雁传书写道,“是有这么一个人,但是我记不起他的长相了,或者说我一开始就没看清他的脸。” 云初的目光在他们两人间来回流转,最后他收回眼神摩挲着下巴说道:“或许有什么人混进新来的弟子里了,等会儿我会在殿中,若是逐雨看到了和那人身形差不多的人,就告诉我。” 说着又以指尖轻点鸣珂的眉心,想从中探寻出什么,“这小子怕是被人施了术。” 探查一番后,他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不由得对那心怀鬼胎的闯入者多了几分担忧,此人修为高深而且必定是来者不善。 可那人既然给鸣珂施术消除记忆,为什么同样见过他的逐雨却没有忘了他呢?这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逐雨也有同样的疑惑,她回房换衣后,控制不住地回想起林中遇见那人时的情形,那张模糊的脸如何也无法在记忆中拼凑起来。 她着了新衣来到众人面前,在一声声赞叹和鼓励中,渐渐消磨了心中的忧虑,同云初去往祈春殿,虽离仪式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新来的弟子却已经到得差不多了,云初匆匆同她道别,行至殿前维持秩序。 逐雨怯生生地站在角落的廊柱旁,手指捏紧衣裳腰间系着的丝绦,面前闪过十几个陌生的面孔,此刻的她恨不得在殿里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这时,一个梳着双髻身着蜜粉色百褶裙,裙边缀着一朵朵牡丹的少女向她靠过来:“你好啊!” 逐雨看着她说话时唇边显现的两个浅浅的梨涡,莫名觉得眼前这人让自己十分放松,她缓缓抬手,在空中写下“你好。” 那少女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泛起更加灿烂的笑意:“你的裙子真好看,我进殿后第一眼就看到了你。”逐雨羞怯的低头浅笑,继续写下“谢谢”二字。 “我叫盈盈,家住云停山,你呢?” “我叫逐雨”,她一字一顿的写道,这是第一次她向别人介绍自己,之前遇上师兄师姐都是鸣珂代她介绍自己的。 盈盈站在她身侧和她一起打量着殿中的人,时不时看一眼她:“其实大家在之前弟子择选的时候都已经见过面了,现在才会如此熟络。你当时……应该没来吧,毕竟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见过一面就忘不掉了。” 突然被问及这样的问题,该如何把事情的经过简单明了的说出来,着实是让逐雨伤了脑筋。 她的手指在空中顿了好久,都没想到一个合适的说法,而看到眼前盈盈热情的目光,胸中好像有只蝴蝶在横冲直撞,扰的她慌乱无措。 这时,殿内却突然安静了下来,羽君已然盘腿坐在殿前。 众人纷纷列队站好,完全在状况外的逐雨也由盈盈牵着走到了队末。 此时的羽君一改往日懒散的语气和漫不经心的态度,他声如洪钟将外门弟子在岛上应遵守的规定一一说明,又发表了一番“为天地立心,为生灵立命”的豪言壮语,然后不顾嗓子冒烟的惨状,唤来了仙侍。 “去把…云初呢…让他来给给…师弟师妹…分享…修行经验。你们也…好好品一品…我刚刚…说的话。” 原本是有仙侍在羽君身边侍奉茶水的,但是先前的一番发言实在是太激动人心,仙侍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