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转回头,鄙夷地看向男人:“山神大人是我和妞妞的恩人?至于是谁害死了我们,那个人分明就是你啊!你饿红了眼的时候想对妞妞做什么!你难道都忘了吗!”
说完她便看向山神,低垂着眼眸怆然欲泣地对他道:“山神大人,我们回去吧!”
男人看着女人决绝的背影,无力地垂下了手,他看着地上自己那双若隐若现的脚,突然用怪异的声音低吼道:“娘子!你明明知道我是最爱你的啊!”
说话间,他的头猛地仰起,嘴仿佛被撕扯开一样突然长得巨大,四周刮起阵阵阴风,散落在地的沙石被狂风卷起不断冲击着神庙脆弱的外墙,也冲击着被狂风包围的五人。
男子那深渊巨口中探出一团黑气,径直扑向山神和女人还有她怀里的孩子,山神将女子往身后的神庙一推,展开双臂操纵着缠绕在他身上的藤蔓欲编织成一堵高墙,可那他微薄的神力仅是让藤蔓生长起来就已经消耗殆尽。
逐雨顶着风沙看准方向,掷出一记飞镖,然而那一叶飞镖从黑气中贯穿而出,一点作用也没有。
眼见黑气就要冲到几人面前,鸣珂唤出扶光正准备拼上一拼,扶光从他身体中冲出时迸发出的红光穿透黑气,竟直接让那黑气四散逃离,躲回了男人体内。
此时的男人浑身黑气弥漫,四肢呈诡异地姿态扭曲着,一张巨口将头脸一分为二,一半垂在身前,一半垂在身后,这情况他们前几天,正是那女鬼红鸾变成恶鬼时的景象,只是当时有黑白无常在场控制,红鸾的情况才不致这么糟糕。
逐雨和鸣珂并肩而立,迅速行至山神身前,对他们道:“你们先入神庙!”山神若有所思地看着鸣珂手中握着的扶光,点了点头,护着女人和惊魂未定的孩子准过身:“拜托你们了!”说着便拢住女人带着她们冲进了庙门。
变成恶鬼的男人见女人消失在他面前,面目变得更加狰狞,癫狂地朝着大门冲去。
鬼魂并无实体,方才扶光虽震慑了鬼气,却也无法真正驱散恶鬼,逐雨和鸣珂的兵器都伤不了这恶鬼,破局之法似乎毫无头绪。
逐雨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先前为了保护鸣珂布下的阵法既然让鬼魂无法进入,那换言之也能够让鬼魂无法逃出,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冲向恶鬼,飞速在掌心画下结印,振臂向上一跃。
鸣珂意识到她的行动,抬脚追了上去:“阿雨,你要做什么!”
他拼命想要抓住逐雨的手,她所布的阵法由内向外,布阵之人需守在阵中,她此时用此种阵法,是要将自己与鬼魂一同锁在阵内!
眼看着她马上就能触到逐雨掌心,眼前的人却身形消散化作一缕青烟,往恶鬼身边飘去,此时那淡淡的青色薄雾也从青烟周围开始扩散,将恶鬼拢在其中。
他看着一颗竹树在阵中长成,直直的挺立着,丝毫不惧鬼气的侵蚀。
鸣珂被阵法阻在外面,只能看着那竹树喊道:“阿雨,这法子太凶险了,你先出来,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只听那空灵清脆的女声从阵中传来:“我不过一株草木,以原身守在阵中,他伤不了我!你快给黑白无常去信,让他们来收了这恶鬼!”
鸣珂点点头,提手在空中简单写下了事情的经过,攥进掌中,再一摊开手掌,那只闪着红光的小雁就在他掌中振翅而起。
“带给黑白无常。”
小雁发出啾啾两声,迅速起飞,却始终在神庙前徘徊环飞,不愿出发。
看着小雁始终在不远处徘徊,鸣珂心头一震,神色慌张地说道:“难道是……去不了地府!这该怎么办!”但此事除了求助黑白无常并无他法,他一指引回小雁,沉声道:“再试一次!带给黑白无常!”
小雁得了他的指令,扑扇着翅膀消失在夜空中,鸣珂看着那隐入夜色的红光总算松了口气,接下来只要等黑白无常来把这恶鬼抓走就行了。
“真的没事吗?”鸣珂在阵外坐下,让扶光悬于阵上,散发出淡淡的让人安心的红光。
阵中的竹树晃动着枝叶,仿佛叉着腰趾高气扬地说着:“我可不是你,每次都逞强,每次都藏着话不说。我在这里面挺好的,就是有点干……”
鸣珂抬手掐诀,念起水咒,看着之间涌出的清泉一点点浸润土地:“上次我就想问了,你何时学会了阻隔鬼魂的阵法,是不是背着我偷学了什么秘术?”
“这个……魇魔那时……“她感受着环绕在脚下的清流左思右想,竟想不起这阵法是如何被她习得的,是她自己学会的阵法吗?何时学会的?
“兴许是看了什么书意外记下的吧!等回了岛上我找找看。”她忆起刚才女人说的那些话,将话题岔开,问道:“这一家人是怎么回事啊?妻子说男人对女儿……难道是……她们母女好像也……”
鸣珂看着在阵法中横冲直撞的恶鬼,声音低沉地说道:也是鬼魂。”
山神从神庙中缓缓走出,落到鸣珂身边看着阵中那一鬼一竹:“真是多谢你们了,我已是穷弩之末,实在是护不了着一山百姓。”说着他倾身抱拳一揖,向逐雨和鸣珂一一致谢。
鸣珂转头看向他,起身回了礼,阵中的逐雨也弯了枝条对着他拜了拜,她直起身子看向山神:“保护百姓也是我们的职责,山神大人不必言谢,只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鸣珂也附和着问道:“他们一家人为什么死了?那对母女的鬼魂怎么会跟着你?”
山神看着这两个抛向他的问号,环视这四周荒凉的山坡,缓缓道:“他们一家三口原本是住在这山上的农户……”
大批无法在山下得到安置的流民涌上山,四处破坏,寻找食物,那一家人的本就贫瘠的农田也被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