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小狗还没有名字,夏臻便鼓动柏晨为它取一个。 “为什么让我取名?” “你带它看病,救了它一命,等同于它的再生父母,而且你又那么喜欢它,做爹的替孩子取个好听的名儿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谁是它爹!”瞟了眼安安静静窝在箱子里的小东西,柏晨无意识地皱了皱鼻子,“又脏又丑,谁会喜欢。” “那你为啥这么晚还亲自开车带它去看病?不用否认了,刚刚医生给它做检查时你一直在旁边看着,眼睛都不眨,分明是担心的不得了……死鸭子嘴硬,口嫌体正直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夏臻说完,意料之中收获了对方投来的一记冷眼。 “不取拉倒。没办法了,小狗狗,名字的事就由我代劳吧!取个什么名儿才好呢……”夏臻顺着小狗崽背上的皮毛,“捡到你的时候,你蜷成一团缩在草堆里,小小的就像一颗刚刚发芽的豆子。要不干脆叫你‘豆芽’,怎么样?” “能再老土一点吗?”柏晨难得回了句。 “你懂什么,这叫接地气。” “长得已经够接地气了,还取这么个土得掉渣的名。” “这也叫土?我还没叫它‘旺财’‘来福’‘吉祥’‘如意’呢……” “巧了,我养过一只德牧,就叫‘旺财’。” 夏臻一听,立刻来了兴趣:“真的啊?那你家狗子现在呢?你这么忙,应是把它寄养在亲戚朋友那里了吧。” “小时候养的,早被人打死了。” 柏晨接下来的几个字令她倏忽怔住,犹如榔头重重砸在心上,良久才讪讪地动了动唇:“这也太残忍了……不好意思啊……你,节哀顺变……” 这样的安慰实在敷衍,可除此之外她也确实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柏晨仍是面色淡漠,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但是夏臻看得出他心里不舒服,暗怪自己刚刚不该多嘴。 胸腔中的隐痛随着“砰砰”的心跳如涟漪一般一圈圈地扩大,记忆深处那些潜藏于隐秘角落、不见天日许久的尘封往事亦随之破土而出,仿佛扯筋刮骨不得不经受的苦楚,即使伤口得以结痂愈合,那种痛却铭刻在柏晨的潜意识里,永远也不会随时间的流逝而淡去。 …… “旺财快跑,别管我!” “不要再打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打它了!” 一地狼藉中,十来岁的少年被反拧着手脚按在墙角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铁棍一下下重重地落在自己的爱犬身上,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徒劳地哭喊哀求。 有人破口大骂:“哭什么,一只狗而已!别忘了,你那个挨千刀的爹毁了我们十几个家庭,你们拿什么还?这都是你们欠的!” 有人火上浇油:“这小兔崽子真会装可怜,父债子偿,就算他爹坐了牢也不能放过他。” 更多的人挤在门边围观热闹,顺便啧啧感慨几句“造了孽了”“孩子可怜”之类不痛不痒的同情之语。 结局早已注定,就像无论自己怎么哭求,忠心护主的旺财最后还是惨死在那些人的铁棍下;就像明明被活活打死的是旺财,而他这个小主人却只能默默流泪,一个人挖土将其填埋在庭院里的桃树下。 正如他们所说,这一切父亲欠下的,也是他应得的。 · 伴随着“嘎——”一声突如其来的刺耳鸣响,夏臻的身子在惯性作用下陡然向前一栽,装着小奶狗的箱子险些从怀里掉下去。 柏晨脚踩刹车,面色有些难看:“我们被跟踪了。” 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冲着柏晨来的私生或狗仔…… 夏臻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她凑上去,望向后视镜里紧随其后的黄色面包车:“现在怎么办?咱们能甩掉他们吗?要不这样吧,你找个地方让我下车。” “废话少说,坐稳了。”柏晨说完,猛打方向盘。 车身一个急转弯出其不意地拐向右侧的路口,而那辆面包车反应不及,加速径直往前冲去,两车一北一东就此错开…… “哇哦,车技不错嘛!”第一次体验到飙车的刺激,夏臻非但不怕,反而兴奋地吹了声口哨,“你们大明星应该经常遇到这种事吧,难怪能练成出神入化的车技!以后要是你不混娱乐圈了,去参加那个什么F1方程式也绰绰有余!” 无语地瞟了她一眼,柏晨这才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将将恢复了几分精神头的小狗从纸箱子里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乌溜溜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了一会儿头顶上方,然后准确无误地跳到了柏晨的大长腿上。 “放开……口水沾我裤子上了……” 小狗非但不松口,反而一下下舔着他的膝盖。 “把这丑东西抱下去。”刚说完这句,柏晨突然间感到大腿上一阵湿意,刹那间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夏臻低头一瞧,但见小狗屁股一撅,翘着尾巴蹲在柏晨的腿上开闸放水…… “哈哈哈哈……谁让你老说你闺女坏话……”夏臻不禁捧腹大笑,在柏大明星彻底发飙之前连人带狗火速躲到了车后座。 · 顶撞了经纪,撂倒了保镖,惹怒了金主,搞砸了饭局,最后还上演了一出追车大战…… 人生如戏,经历了一晚比年度大戏还要精彩纷呈的遭遇之后,夏臻的心情终于慢慢回归了平静。 在绿江的第一本书已连载至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