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样?”孙老爷子都想敲开他儿子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谁告诉他,做生意要靠自己冲了? 他之前就是犯傻,吃了这种亏,什么都自己往前冲,结果让人盯上了。 但如果他多找几个合作者,多扶几个起来,站在背后跟人家分成呢? “分散了,不就不会让人盯上了,你傻啊。” 孙守愣住:“爹,你的意思是……” 孙老爷子点头:“我们来安九镇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对这边的情况也比较了解。我思来想去,想了很久,一直这样老实呆着也不是办法,我自己老了,眼睛一闭就什么也没有了,无所谓。但你们兄弟几个怎么办?我未来的几个孙子怎么办?” “我们只能守成,我不多给你们留点东西,到时候你们守什么?” “可是,”孙守疑惑道,“你怎么挑中了朱家?爹,这安九镇比他们会做生意的多了去了,比如那个余氏胭脂铺,我听说之前上献的那个胭脂方子,跟他们有关。” “你以为我没想过?”孙老爷子说道,“我瞧过了,这种能够在镇上开铺子的,多少都有些人脉。人脉意味着复杂,我们孙家现在的情况,不适合介入这些复杂的关系,你怎么知道你好不容易 爬上了那条船,会不会翻船?” 孙守:“……” ——可那种泥腿子,随便一个风浪就翻了,不是更容易翻船吗? “只要我故意,随便扶就能够扶出一个胭脂铺,好端端我不弄一个背景干净一点的,干嘛要弄一个有可能会拖我后腿的?我闲得慌吗?” 好啊,孙守无话可说了。 虽然现在孙家是比不当年了,但家底还在,若真想扶一个店铺起来,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孙老爷子继续说道,“这个朱大娘跟别人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孙守没觉得泥腿子有什么区别。 孙老爷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点,嫌弃地说道:“你来之前,都没找管家打听一下朱家是个什么情况?” 孙守讪讪地摸了鼻子:“我一听你要跟人家开饭店,一急就……” ——跑过来了,根本没来得急。 “我让你谋定后动,你这猪脑子都动到哪里去了?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怎么办大事?” 孙老爷子骂了他几句,但无奈,再笨也是自己儿子,只能细细讲来。 “朱家是耕读传家,他们家有读书人。” “我让人打听过了,他们家老七读书非常厉害,特别受岑先生重视。” …… 孙守对这个岑先生有印象 ,虽然不是什么大书塾,只是私人开的,就收了那么十几个,跟东边的白氏根本法比。 不过,岑先生在附近商人圈子里,口碑还是不错的。 要不是他想把小儿子送进白氏书院“结交关系”,都想把他送到岑先生的兰花书院去。 小是小了点,人也少了点,但胜在人家教得挺好的。 “你知道这个朱顺德上了多久书塾吗?”说到这里,孙老爷子停了下来,询问孙守。 孙守摇头。 “一年。” 孙守问号脸:“所以?” ——会不会读书这种事情,也要花一年时间? ——反正,他没看出厉害在哪里。 孙老爷子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明年,他要下场子。” 孙守瞪大了眼睛:“明年?!爹,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么快就……这是去玩的吧?” 孙老爷子点头,严肃道:“是真的。要不然你以为,之前岑先生托关系,到处收集历年童生试的考题,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这也不能说是为了朱顺德啊,有的先生喜欢在学生下场前,帮忙做一些准备,不也正常吗?”孙守还拿了当年他的同窗举例。 虽然他不能科举,但也是花了大价钱在书塾呆过的。 当年,他同窗在下场子之前,不也让先生领 着学习了前一年的考题吗? 孙老爷子摇头:“不一样,往前你读书的时候,你的先生不过是拿了往年答得比较好的考生卷子,拿来给你们讲,应该做到哪一步。往年岑先生也是这样,但今年他收得特别细,进十年的每一年的都收,定成了专题册……” 他会知道这些,还是因为孙家虽然没落了,便曾经的关系网还在。 那些与他有所往来的旧友听到有关于安九镇的事情,自然也会透露给他。 岑先生的举动或者能够瞒得过安九镇的其他人,却瞒不过关系网特别广的他。 商人,要没了关系网,就意味着没了“消息”。 没了消息,就别想在生意场上“抢占先机”。 其他地方他搞不定,但安九镇早就被他“买通”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选择回这里定居的原因。 一,这里是他的老家,不会引人注目;二,就是这里有他的耳目。 “这本册子,我很肯定,是岑先生特地为朱顺德开的小灶。” 一句话,将这件事透了底。 孙守有些想不明白:“爹,这考题又不会重复考,岑先生让一个才进书塾一年的人做历年的题,也没有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