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忍不住地说道。 魏延长叹了一口气:“我又何尝不知?故而这才召尔等前来。” “我本意,是想打下长子,如此一来,就可以进可威胁壶关,退可据城而守,以待援军。” “谁料高都城,竟会在这个时候失守……”说着,魏延不禁变得有些激愤起来,“此可谓天不助我也!” 众将默然。 攻下长子,据城而守。 大概也就是左骠骑将军有这等自信吧。 这几个月来,大军先是强攻高都,然后又回师强攻长子。 伤亡不可谓不惨重。 就算是再精锐的士卒,也经不起这般折腾。 若非底下的将士,有不少是将军多年带出来的。 怕是早就人心浮动,萌生退意了。 “那现在将军欲作何打算?” “长子已不可久留,我决定将大军分成两部,一部先行前往高平关,与魏昌汇合。” “余下一部,由我亲自率领,作为断后。” 王含不由地与文实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惊讶之色。 他们没有想到,原本一直不惜伤亡,也要攻下长子的魏延,居然会如此果断退兵。 而帐中的不少人,面上皆是藏着隐隐的欣喜之色。 “将军,如今将士疲惫,已有厌战之心,退兵前往高平关休息,未必不是一个好办法。” 看到帐中众人的反应,魏延表面不说,但心里却是涌现起一股悲哀。 莫说是底下的士卒有厌战之心,恐怕就是将校,亦是尽有退意啊。 这一战,已难再扭转局面了。 魏延心里想着,嘴里随意地吩咐几声,把几个心腹留下。 剩下的,便让他们回去整军,随时退兵。 待其他人退出去后,被留下的几人左右看看,其中有一人站出来: “君侯,仅凭我们这点人马断后,万一贼子当真从长子出城来追赶,恐怕……” “恐怕什么?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魏延似是早料到了他们的反应,接口说道,“就算是贼子追上来了,第一个冲上去的,也是我。” “君侯?!” 几人一惊,皆是心生不祥之意。 魏延转过身,回到帅桉后坐下,面容仿佛在一瞬间,变得苍老,只听他缓缓地说道: “上党丢失,我先是辜负了天子的信任,后又让将士疲于奔命,无辜送命。” “这一次我要主动断后,就是为了让余下的将士,能安全到达高平关,这算是我为他们所做的最后一点事吧。” 魏延说到这里,抬起头来,对着他们几人说道: “你们皆是跟随我多年的老兄弟,这手底下的人,亦是我最信任的将士。” “你们回去告诉他们,这一次断后,凶多吉少,我不会强迫他们。” “他们若是愿意留下,自是最好不过。若是牵挂家中老小,亦可先退回高平关。” 几个心腹顿时就是大惊,连忙表忠心: “君侯如何说这个话?君侯既说吾等是老兄弟,末将等人,又岂会抛下君侯?定是要誓死跟随将军。” 进入军伍,早就当有战死的心理准备。 冲锋陷阵,先登夺旗,断后掩护……总会有那么一天。 而这一次,在私,是陪君侯征战,在公,是为国而战。 有何惧哉? “好好好!” 魏延脸上露出些许欣慰之意,“既如此,那吾等上下齐心,又何惧贼子?” 魏延好歹也算是军中知兵的老将,魏昌的来信,有如一盆冷水,彻底把处于失去理智边缘的他浇醒了过来。 重新冷静下来的魏延,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退兵事宜。 一直在等着汉军攻打到城下的孙礼郭循等人,在发现对面突然停止了攻势之后,连忙登城观望。 当孙礼看到汉军的动静时,心头不由地一紧: “不好!魏延这是要退兵了!” “莫不成是贼军力竭,魏延知攻不下长子,故而退之?” 郭循虽然跟随魏延在军中呆了不短的时日,但终究是没有亲自领军上阵过。 此时能看到魏延有退兵的迹像,但却看不出更多的信息: “我们要不要前去追击?” 孙礼闻言,沉吟一下: “我看贼兵退兵,有条不紊,忙而不乱,非是慌乱败退,定有断后之后军。” “不过如果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贼子退走,只怕又要伤军中的士气。” 畏蜀如虎的传言,早年可是在关中传了好些年。 如今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扳回一局,孙礼自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显露畏惧之意。 只听得他说道: “郭先生且守城,待吾领军亲自去试探一番。” 郭循一听孙礼要亲自领军前往,不由提醒道: “魏延乃是贼子中少有的勐将,此番虽败,但仍不可小视,孙将军还是要小心为上。” 孙礼点头: “多谢先生提醒,我自会小心。” 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