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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2 / 3)

狞。

他从前看人眼里总涌动着星点微光,如今仿若蒙了雾,令人探寻不清。

正是本该被押送至荆州的孟临渊。

在一片鸦雀无声中,他开了口:“跪下。”

随即,空旷的大殿里响起了刀剑整齐利落的出鞘声。

惊慌在蔓延,众人动作不一,最终都矮下身来。

他不受丝毫影响,于殿中信步,姿态稳当,好似在逡巡自己的疆土。

俄顷,他停在了一人身前。

“杜衡,三月前你在这里,向他提出立我为太子,你可记得?”

他的语调很平静,却让杜衡不自觉地浑身颤抖,不敢言语。

“你是谁的人?”

“我,我……”

电光火石间,鲜血喷溅而出,一颗头颅滚落在地。

孟临渊不等他回答就抽出了剑,寒光闪闪的利刃毫不凝滞地滑过脖颈。

遽尔,整个殿里的人都开始惊颤起来,又都不约而同地吞咽下惊呼叫喊。

殷红铺满了他的衣襟,在暗色的布料上不甚分明,还有几滴溅落在他的下颌,他没有伸手抹去,仅是走到下一个人面前。

“余纪峷。”

听见自己的姓名,那人僵硬了一瞬,俯下身去。

“倒是父皇的一条好狗。”

寒芒一闪,又是一颗人头落地。

他再次移步,这一次不像前两次那般平静,他咬紧牙关,嗓音震颤,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三字。

“陈、炯、铭。”

那个人与其他人不同,跪下时便直挺着腰,此时目睹孟临渊连斩两人,神色也不见多畏怯。

他向孟临渊行了一礼:“陈某自知愧对殿下,但陈某不悔,为这天下安定,舍一条命又有何惧。”

“哈哈哈哈哈哈,”孟临渊厉声笑起来,“好一个不悔,好一个为天下!”

他轻拍手掌,一伙人便被持刀士兵押了进来,最前头的是一位温婉女子,手上抱着稚童,她身后跟着一个豆蔻年纪的女娃,最后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

他将还淌着血的剑身横亘在女子脖颈间。

“那现在呢?”

“什么时辰了?”

低沉的嗓音在寂寥的宫殿内响起。

“回陛下,酉时了。”

他撑起身,从冰冷的地上站了起来。

“该走了。”

走到门口时,他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

“母亲,我过些时日再来看你。”

声音很轻,散落在微风和木门开阖中。

在他身后,透过宫门的缝隙,一支孤零零的白蜡烛在满室昏暗中幽幽燃烧。

他们在长廊中穿行。

“六弟那边可有动静?”

“一切如常,陛下放心。”

他沉默一瞬,沉声道:“守好了,不必苛待。”

“属下明白。”

一时间,又只剩下了零落的脚步声。

天色昏灰,似是积了层层雾霭,累云堆叠的缝隙间漏下了碎银,乘风斜飞,从檐上飘落。

“陛下,今儿是立冬,我去吩咐人煮一碗饺子吧。”

他没有回答,心思令人揣摩不定,少时开口,却是换了话题。

“你两个时辰前,是要与我说什么事?”

“啊,哦哦……城外有百姓集聚,本想问您是否要驱散。”

“所为何事?”

“康乐郡主在……布施。”

霎时,他怔住了,原本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骨节泛白。

“你怎么吩咐的?”

他语气冷得可以凝冰。

“我,我派了一队卫兵去维持秩序。”

孟临渊缓缓松开了手,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语气中也夹杂了浓浓疲乏。

“一会去领赏。”

“哎……是。”

“我回去了,不必叫人准备什么饺子。”

他抬眼望向暗色的天幕,白粒子洋洋洒洒地飘下,顺着朔风扑来,于石板上、廊柱上,化成深色的点,也有几粒落在他的面颊,留下星点冰凉。

眼睫扇动,他感到一阵微弱的眩晕,眼前隐隐有明亮烛火,一桌宴席已经摆好,熟悉的华服女人主动接过一盆饺子摆在中央。

“母后……”他喃喃道。

转眼,灯火熄尽,暗沉空寥的冷宫中,白绫从梁上垂下,上面悬着一身缟素的女人。

耳边兀地传来嘈杂人声,他辨不清,却知道无非是谩骂。腌臜之物朝他泼来,铺天盖地,浓郁的令人作呕的味道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低着头,只知道向前走,不知走了多久,脚下一绊,往前扑倒,一块尖石扎在他右侧眼下,正想爬起来,后脑受到一股力道,一只手压着他的头,朝前推去。

皮肉划开,血腥味被恶臭味掩盖,心中有什么轰然倒塌,他失了挣扎的力气,欲闭上眼,然而下一秒,就被扯着头发提了起来……

“呼……”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眼下的疤痕,呼出的汽在眼前凝成微薄的白雾。

安宛一行人忙活了一晌,还遇上了小雪,傍晚收拾好后才上车回府。

“今天人好多啊,人一多就易生乱,幸好有巡城的士兵主动来帮忙,不然就麻烦了。”

“不过今天也算是收获颇丰啦,有道是‘为善则善应’,我们这样应该积了不少福报吧。”

苏锦双张口便是一串,生气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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