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山众弟子尚沉浸在喜事的余韵当中无法自拔,然而这份欢喜却被谢峰主险些中毒身亡骤然打破。 若不是谢清琰趁着意识清醒之际,拦下楚夕做傻事,她早就将下毒那人碎尸万段了。 她守在谢清琰身边未敢移动分毫,看着没有一丝生气躺在那里的谢清琰,她生怕他熬不过去,将他的冰凉的手掌死死攥在手中,无论谁劝都不愿松开片刻。 他昏迷了七日,这七日无助的恐惧一点点将楚夕吞没,她终日以泪洗面,每当谢清琰情况稍显恶化的趋势,她紧绷的情绪也会跟着崩溃。 江蓠同样不眠不休,历时七日才将他从鬼门关救回来。 “傻瓜,哥哥没事,我不是都与你说了吗?我是自愿服下毒药的,自有分寸,不会出事的。”谢清琰倚在床上,面色苍白无一丝血色,短短一句话,他已经微微喘气。 楚夕抬起一双肿得反光的双眼,泪眼汪汪看着他,“哥,不管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四年前你都已经以命相抵了,早就不欠她什么了,为什么还要做傻事?” “我欠她两条命,还给她两次,我的债还清了,以后,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谢清琰拍了拍握着自己的小手,“你急什么?有掌门师兄盯着,她又跑不了。你先回去梳洗打扮一下,都臭了。”他对守在一旁的小师弟吩咐道:“明阳,你先带夕夕回去稍作休息,我已无碍。” “好,师兄,我这就带她回去,晚些我们再过来看您。” 楚夕原本还不想走,担心他现在身子虚弱,无力自保,恰好此时祁掌门过来看望他,她才安心跟着季明阳回去。 宁北晨的身份不方便过来探望,在外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直到楚夕告知他谢清琰已无大碍,他才有机会偷偷潜入瑶山,过来看望过他一次。 而这件事,谢清琰交代掌门务必对外保守保密,他不想将此事闹大,以免影响本派声誉。 经过半个月的调理,谢清琰才恢复如常。 接连几天,雨不断地下,浓云封着山隘,雨雾锁着绿黛,萧瑟的风带着不少凉意,秋意更深。 这日,季明阳将楚夕按在书房的座椅上,抱来一沓账本,厚颜无耻与她说道:“师叔软饭吃多了已然成瘾,所以,钱庄这几个月的账簿核对事宜,有劳夕夕了。” 楚夕虽然不齿他的行为,但盯着季明阳那张俊脸,竟让她有种包养极品小哥哥的错觉,她又莫名地激动兴奋起来,“多大点的事儿啊!给我半天时间,别来骚扰我。” “好,待会儿的修行心法指导课刚好占用师叔大半日时间,师叔就算是想打扰你,也抽不出多余的工夫。” 楚夕拿过一本账册,边看边道:“好走不送。” 季明阳俯下身捧过她的脸,在她眉心印上一吻,“小没良心的!” 主峰的星汉堂内,秦知忆挺立在议事厅中间,神色坦然无惧。 几位峰主全部落座后,祁掌门叹声道:“秦师妹,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秦知忆看向谢清琰,目光中充满滔天恨意,“没能杀了你,我愧对九泉之下的母亲和弟弟。” 除了季明阳与谢清琰,其他几人皆不知她与谢清琰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她这样几次三番加害谢清琰。 谢清琰不打算心软,可对上她仍免不了心生愧疚,他阖眸深吸一口气,神色镇定道:“你父亲坏事做尽死有余辜,我从不后悔杀他。” 随着谢清琰娓娓道来,几位峰主才明白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秦知忆的母亲秦月娘虽出身贫苦,却颇有江南女子的温婉柔美之姿,一次偶然的机会,王金宝打马路过江南,一眼瞧见了当垆卖酒的她,美人似月,腕凝霜雪。 王金宝有钱有势,又舍得花钱,自小便是孤女的秦月娘哪里经得起王金宝的穷追猛打,不到一个月时间,她便住进了王金宝为她特意安排的小院。 秦月娘上了心,可王金宝显然只当她是消遣工具,一直到她生下秦知忆,王金宝仍旧没有将她纳入王家的打算,将母女俩扔在江南水乡,路过江南便过来瞧一瞧她们。 秦月娘带着年幼的女儿,靠着王金宝紧俏的接济度日,手头虽不宽裕,但好歹能让俩人衣食无忧。 后来,接连半年,她们没收到王金宝送过来的半分钱财,而秦月娘又临盆在即,正是急用银子的时候。 王金宝也曾答应月娘,她生产时,他一定会过来看她,可眼看日子逼近,始终不见来人,迫于无奈,她们只得变卖一些值钱的珠宝首饰。 王金宝没等来,却来了一位尖酸刻薄的妇人,她拿着她们所住院子的地契,让她们立刻收拾铺盖滚出她家里。 原来王金宝口头上说送给秦月娘的院子,只是他每年花几百两银子租来的。 秦月娘一气之下动了胎气早产了,寒冬腊月,年幼的秦知忆拿着手中不多的银两到处找接生产婆。 在一处破败的茅草屋里,秦月娘生下一个男孩。 令人惋惜的是,天寒地冻加上孩子早产,这个婴儿并没有活下去,祸不单行,秦月娘产后身体衰弱,不幸感染风寒,在花光了她们所有钱财之后,她还是撒手人寰了。 秦月娘死后,独留七岁的秦知忆漂泊世间,孤苦无依,受尽无数白眼欺辱。 她十二岁那年,险些被一群流浪汉欺辱,幸得一对夫妇相救,二人见她可怜,施舍给她一笔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