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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丁见拗不过他,只得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你跟我去,阿陶便家去吧,你阿婆还一个人搁家,你回去帮帮她。”
阿陶应了,三人便分了两个方向,各干各的去了。
阿陶背着背篓,这一天虽是忙碌的,她回家的步伐却轻快。她虽是没做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收割活计,却也是一点没闲着,来回装了数十趟车,举木扠举的两臂酸痛,此时只能软软的垂在身体两侧,可她内心却是无比满足。
干得虽是重复且辛苦的活儿,跟坐在琳琅满目的梳妆台前描眉点唇相比,自是异常劳累。但是相比于带着精致的面具取悦他人,她更喜欢这种踏踏实实劳作过生活的日子。
待到家门口,阿陶差点以为走错了地方。院门口的合欢树下围着一圈的人,闹哄哄的,哪里是平日人烟稀少的样子。她踮脚张望,方才看到陈阿婆被堵在院门前,脸色涨得通红,正与人争辩些什么。
阿陶赶紧拨开人群,走到陈阿婆跟前,将她拦在身后,板脸问道:“干什么呢这是?”
“这会子正是农忙麦收的日子,我家陈丁颠颠跑到你这儿来替你收麦,家里的活计全被耽误了,你也真有脸。”陈阿奶指着阿婆的鼻子,毫不客气地骂个不停。
陈阿婆也不甘示弱,她从阿陶背后跳将出来,回嘴道:“陈丁来,那是跟他商量好的,我还付他三成麦收呢,要你多管什么闲事。”
“怎么是闲事了?陈丁是我儿子,家里的麦都没收完,就跑到你那儿去。谁知道明天是个什么天气,这雨一落下来,地里的麦子全沤烂了,到时候一年的辛苦又要白搭,都是因为你!还有你别跟我提那什么三成麦收,冬天时候那地都是陈丁给你又犁又种的,一直管到现在,三成麦收又算得了什么?”
陈阿婆冷笑:“这是早就讲好的事,当时既是陈丁同意了,现在你难不成又要替他反悔?更何况我家那两亩多地一天也收完了,费的你什么功夫!”
“家里的主劳力跑你那儿干了一天活,你说耽误什么功夫?我看你呀,是倚着死了男人,架着陈丁帮你干活!”她脸色扭曲着,破口而出的话直戳人心窝子。
听到这话,陈阿婆立时怒了,她瞅了瞅四周,一把将门闩拆了下来指着陈阿奶,气得浑身发抖:“你个老虔婆说什么?那也是你儿子,你怎么说的出这种丧心病狂的话来?”
一旁跟着帮腔的陈霞开口:“说的又没错,你个丧门星,要不是你,我大哥能那么早去了?”说话间,她又叫嚷着往前推搡,阿陶一把打落她向前伸的手,直将她的手背打得通红。
“说话没大没小,嘴里吐不出什么干净的东西,那你干脆就别张口。”阿陶冷语。
陈阿奶护女心切,对这个唯一的小女儿,她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干脆连着阿陶一起开骂:“你们两个就是丧门星,一个害死了我儿子,另一个害得我孙子三年未归,现在在何处都不晓得。一屋子丧门星,现在还来霍霍我家陈丁,怎么许你们做得,不许别人说得?”
“我看你嘴巴是烂了,尽会口吐秽言!”陈阿婆彻底爆发,陈阿奶欺负自己不够,还诅咒她儿子,污蔑她儿媳妇,怎么能忍?当即两人便扭打在一块。
陈霞不嫌事大,冲上前去便去拽陈阿婆头发,为自己阿娘助威。
周遭看热闹的人群一看打起架来,也慌忙地上前拉架,一时之间乱哄哄地挤来挤去,不成样子。
“别打别打!”见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外围的村民一拍大腿,“这事得找村长过来,不得了喽!”他飞奔着摇人去了。
阿陶护着陈阿婆往后退,她本不欲动手,因着自己做了这家的媳妇不过月余,那些争论和诋毁在她眼里无足轻重,但对于陈阿婆而言却是触到了她的逆鳞。
阿陶两下打落陈霞挥舞的手臂,恰恰好好打在她手腕内侧的软筋上,迫得她尖叫着缩回手。对于年迈的陈阿奶,她也没客气,手里使了暗劲戳在她肋骨侧边上,酸麻得她吱哇乱叫。
到后来,全是不明所以的人群拥挤,阿陶不好对无辜旁观者动手,倒是被挤得衣衫凌乱,盘着的发髻也七零八落。
陈阿奶“哎哟”着高喊,捂着心口作痛苦状,陈霞顺势扶住她的胳膊,哭天抢地起来:“天杀的,这对婆媳联合起来要杀人啦!”
一听人要出事,上前拉架也不敢凑堆儿了,硬生生分出些距离来。阿陶带着陈阿婆退后两步,冷漠地观看着两人的把戏。
陈阿婆右手捶着胸口,哭喊着:“欺负我老婆子哟,天杀的哟。”
陈霞此前吃了痛,见阿陶战略性退后,便欺身上前要去薅她的头发,呲牙咧嘴的形状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