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随着时间推移龚美等人要去汴京的消息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银楼里有不少人心思浮动,上一个大掌柜走了就是现在的掌柜升位,这次可要空缺不少位子,他们这些人未尝没有机会。
冷着脸拒绝几次送礼后,龚美还没松口气又被邱掌柜拉着应酬。
行程满的龚美短短七天第五次醉着归家,龚美像往常一样推门发现门推不开。
支撑不住靠在门上:“小娥,小娥,我回来了。”
打定主意要给他个教训的刘娥用被子蒙住头不搭理外面。
敲了一会后不见里面响动,龚美只好回去西屋睡。
第二天顶着双黑眼圈,龚美不停的打着哈欠。
有伙计送来浓茶被龚美用手挥走。
熬了几天了,也不能傻熬呀。
邱掌柜派去叫龚美的人垂着头回来报:“我去时龚掌柜正窝在房间里睡觉,我叫了几声他没起,我也不好硬拉他。”
几年前翻越几座大山都没问题的人,现在才到哪。
“拿我根人参给他送去,年纪轻轻的没点耐力。”邱掌柜的独自去赴宴前吩咐。
下午刘娥开门收到了这份不容拒绝的重礼。
晚上龚美回来捧着盒子苦笑,不断唉声叹气。
刘娥躺在床上骂:“大晚上的你要是不想睡就去西屋折腾。”
独自一人去西屋有什么意思,龚美放下东西熄灯上床。
没过多久黑暗里龚美道:“感觉像是上了条贼船,这姓邱的前面怕是挖了个大坑等着我跳。”
他又不是姓邱的儿子怎么什么事情都要带上他,里面肯定有鬼。
生气的刘娥转身捂住龚美的嘴:“你既等着他把你带上去汴京的船,就别现在显得太聪明。”
“哎!”
大早上喝了人参汤后,邱掌柜一叫龚美就笑着去赴宴。因着要从成都府的港口出船,几天下来陆家的掌柜管事认了一大半,也有了能称兄道弟的。
等陆家给了启程的日子,刘娥看着常姐姐满是不舍。
“我真不想走。”
常娘子面带愁思:“别说傻话,能遇见一个待你好的夫君不容易,好好过你们的日子。”
小瑞下课后叫着姨母送了幅送别的诗。
“好好听你娘的话,姨母等你考上汴京来。”
才被夫子训斥的小瑞低头不吭声。
刘娥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被吵醒的龚美把人固定住轻声哄:“别怕,有我。”
“你能替我做件坏事吗?”
“明日就要上船了,怕是来不及。”
“都没听,怎么知道来不及。”刘娥咬他的手。
龚美疼的吸气,“不逗你了,他们一家踏不入成都府,咱们走后常娘子绝不会有麻烦的。”
已经相处的和亲人一样了,结果又要离别,刘娥安静的哭着。
“总有一日会再见的。”龚美小心安慰道。
离别时,常娘子把个素色的包袱放在已经坐上车的刘娥怀里。
“去了汴京城再看。”
坐在车上刘娥见熟悉的人影越来越小,把包袱拆开。
一个个姿态各异的小娃娃在红色的背面上浮现,这样复杂的刺绣不知道绣了多久。
“百子被,常姐姐说我没有母亲等我生孩子时她陪我进产房,给孩子做干娘,教我小娃娃怎么养大。”
眼泪笑着笑着滚落,刘娥把包袱重新包好紧紧抱在怀里。
龚美喉咙发紧:“对不起,我和你保证等咱们安顿好,我就把常娘子和小瑞也接来,还租一个和成都府一样的小院。”
这话刘娥十三岁时都不信,人总是离别容易团聚难。
上了几百人的大船后,刘娥以晕船为由躲在房间里不出去。
龚美和几个掌柜一起见过东家陆伯毅后,接下来的时间里别人在攀谈他就心事重重的站在一边。
邱掌柜递了几次话没达到效果后,暂时把龚美略过了。
躺在房间睡觉的刘娥被门外的敲击声惊醒。
“龚家娘子在吗?”略带厚实的女声隔着门板传进来。
周围住着的人多,不想引起关注的刘娥把门开了一条缝:“不好意思,我有些晕船,不太方便见客。”
膀大腰圆的秦娘子硬是把门推开,走进房间。
刘娥没想到会碰上这么野蛮的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妹妹别客气,难受就在床上躺着,咱们都不是外人。”秦娘子一屁股坐在床边。
被反客为主的刘娥捂着胸口虚弱的躺在床上呼气。
秦娘子也不在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什么都往外说,刘娥在成都府两年都不知道这些风流韵事。
心里猫一样的抓,面上刘娥装作不好意思,强撑起精神应付着。
“你家夫婿也是有本事,陆家签了卖身契的家奴都没挤过他这个外来的。年轻人就是敢想敢干,瞧瞧现在也风光起来了。”秦娘子话语中是毫无掩饰的嘲讽。
这女人要干嘛!刘娥脸色大变,激烈咳嗽起来。
邱娘子得到消息赶过来撞见这一幕,生气道:“秦娘子是在陆家管教刚进府的小丫头久了,撞见谁嘴上都不留情面了。龚娘子身体不好,她若在船上出了事,我看你怎么交代!”
只是来敲边警告的秦娘子没想到刘娥这么不经事,几句话反应大的像要她的命。
脸皮抽动的秦娘子站在屋内与邱娘子僵持,两人谁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