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承景轻咳:“江小姐不用太感谢,毕竟明……”
江云果把手机塞回他手中,语气倏然冷淡:“不用麻烦了,以后我的事情我可以自己处理,在你找她之后我也已经联系,这种事情就不需要麻烦你了。”
院子里梨花树被风一吹,白色花瓣从中飘过,分明香气极淡,却仍能在呼吸间嗅到。
游承景自以为做了件好事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转换,被急转直下,显得很怔愣。
他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江云果突然变了态度。
江云果也对自己的心态很烦躁,匆匆说了句:“我去准备明天的材料。”
随后转头就回了厨房。
游承景看着她的背影,再一次陷入沉默,先把费用给季寻转过去,然后点开江医的对话框,犹豫了一会,把刚才江云果的态度变化发过去:“能确认吗?”
……
江云果猛地坐起来,浑身冒冷汗,这是她自回县城以来第一次做噩梦,梦到她被宋佳博拖拽着扔进房间,头狠狠砸到床脚。
她捂了捂额头已经愈合的伤口,望向窗外蒙蒙亮的光,大口喘着气,平复梦里的余悸。
再继续睡估计是不可能了,她认命地爬起来打算早早开始准备食材。
刚走到院子里,端着漱口杯去锅灶烧水,就见游承景拉了把躺椅坐在院子里看书。
他倒是闲情逸致。
江云果当作没看见,正端起大锅准备盛凉水进去,就听他开口:“买了热水壶,热水烧在茶瓶里,直接用就好。”
她把大锅放下,回头。
游承景放下书,凌晨还有些凉气,他穿着件衬衫,外面披了件毯子,像是对昨天的话毫不在意:“水电费我已经交了,热水壶比较方便奶奶用。”
江云果定定看了他一会,决定不跟自己置气,用茶瓶的热水洗漱完,把水电费转过去。
不管游承景收不收,她不能不给。
游承景叹气,颇为遗憾:“好见外啊,这些明明都算是江小姐配合我拍纪录片应该收的,拍摄完毕还要付你出镜费的,毕竟我真的很需要这部纪录片帮我翻身呢。”
对于他不着调的话语,江云果已经逐渐习惯。
此刻也并没什么波澜,随手扎了个马尾,看了看厨房的材料浸泡得怎么样后,探头出来:“可以开始拍了,你需要什么镜头?”
游承景也不在意她的冷淡,回房间拿出设备后,朝远处的田野看了看:“时间正好,我们从摘糯稻开始怎么样?”
“……”
江云果忍住想去踹他一脚的冲动。
现在都不是丰收季节,他作什么妖?
“收割不行,只有上次李二娘帮忙摘好的稻粒。”她一板一眼回答,不见任何怨怼。
游承景勾了勾唇,放下手中一页没翻的书,站起,顺手把深棕色的毯子叠回椅子上:“好,那就从糯稻开始拍吧,我对这些的了解不如江小姐深,还请江小姐多多担待。”
江云果抬脚就往店里走,她上次把稻粒放在店里还没拿回来,准备等工厂开门一并送过去的。
游承景在身后唤她:“哎呀,江小姐走的好快,我的设备有点重,能不能麻烦江小姐帮帮我?”
江云果皱着脸扭头。
他发什么颠,以为自己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孩吗?说话的语气跟个后宫争宠的妃子一样矫揉造作。
明明上次能直接把小胖子提起来不费事儿。
就巴掌大点设备还……
游承景笑眯眯测过身,露出身后的三脚架:“真是不好意思呀,都怪我太没用,如果像江小姐一样年轻有为,我一定请很多助理帮忙,但是我没有,只能靠自己了。”
“…………”
江云果彻底无语,甚至生不出骂他的想法。
阴阳怪气的。
虽然不知道他今天唱什么戏,江云果还是走过去帮他拿三脚架。
看上去也就细细几根杆子,他还真能装。
她两手一提。
默默抬头。
提不动。
看着游承景手里巴掌大的相机,再看自己面前一人高的三脚架,江云果忍不住怀疑他是故意整自己。
游承景显然也没想到这茬,眼中生出几分质疑,但嘴上还是道:“我不方便拿相机,江小姐能帮我吗?”
江云果闭了闭眼,从容地走过去,接过分量不轻但她能承受的相机。
她拿起来就走,生怕游承景还有什么把戏,要不是怕相机太贵需要小心谨慎,她恨不得大步跑起来,离游承景远点。
游承景提着三脚架慢悠悠跟在她身后,时不时说两句“江小姐人真好”“江小姐孔武有力”“江小姐肱二头肌是在哪里练的”。
江云果忍无可忍,停住脚步:“你嘴是找仇人借来的吗,这么欠?”
游承景一顿,缓缓露出崇拜的表情:“江小姐,你这个人说话真有意思!”
“……你正常点,”江云果深呼吸,“我害怕。”
游承景眨眨眼,把三脚架放在平地上,从她手里接过相机,找到自己想要的构图后,才煞有其事开口:“是我有求于你,自然得说点好听的。”
这是人话吗,他说的哪句话是好听的???
江云果问号脸,吐槽:“你不说话就是最好听的。”
游承景默了默,随即:“我去拿糯稻,你待会从那条小路走过来,我不拍你的脸,背光模糊。”
江云果点头,表示同意。
游承景一转身就拿出手机,戳了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