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的手,情真意切地说:“殿下,我没想到你竟然愿意为阿音做到这个地步,先前是我误会你了。虽然你是男人,不可能与阿音成为真正的连理,但对于只能女装示人的阿音来说,殿下确为良配!”
“什么只能以女装示人?”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是将军家的大公子沈聿霖。
高烈刚刚才觉得蛊虫的活动渐渐弱了下去,这会儿又感到头痛不已。她早该料到,以鹿荭这说话不过脑子的性格,总有一天得出事。
她扶着脑袋,忍痛从游梦龙怀里站直,一脸恨恨地指着鹿荭道:“这家伙其实是个男人,但幼年时得天师指点,说他这辈子只能以女装示人,否则必将英年丧命!”
沈聿霖不敢置信地看向鹿荭,一副美梦破碎的表情。
鹿荭这回也知道自己差点捅了篓子,只好任高烈说过,连连点头,还对沈聿霖躬身稽首:“还请公子千万别教旁人知道。”
沈聿霖刚一对上她眼睛,又不好意思地别过头,悻悻道:“你放心,我不是会乱说话的人。”
沈聿霖一身功夫少年英雄,但相比之下脑子就没那么灵活,性子豪迈,也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这事儿竟就真被高烈给糊弄过去了。
“欸,殿下,我同你说,昨儿个送来的是母亲准备的礼物,今天这个是我准备的,你一定喜欢。”他亲自揣着一只长长扁扁的盒子,一脸自信地塞进高烈手里,“快打开看看呀。”
高烈眼下十分想回屋里在床上躺一会儿,但也只能站在这儿双腿打颤地把戏演完,她挤出一脸笑容,将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柄墨鞘的长剑——在看到那个盒子的形状时高烈就猜到会是这么一回事了。
她不想扫了幼时玩伴的兴,提起宝剑,将剑身从剑鞘中抽出一段,寒芒照脸,兴奋道:“这真是件稀罕玩意儿,你从哪得来的?”
“我娘不是马上要调去西北了吗,她前不久带我去那儿走了一趟,我在一处边境市场上淘到了这家伙。”
……
送走沈聿霖,还远没到可以歇息的时候。游梦龙让高烈回房,他一人应对,但高烈却道不能让宾客以为她不满这桩婚事,落下话柄,执意留在前厅招待来客。
等见过所有客人,已是巳时三刻。
原定要去向新皇请安,这回游梦龙说什么都让高烈回房休息,又留鹿荭在一旁照应,自己一人去御书房见高拨云。
高拨云知道游梦龙的隐秘,也知道自己这个闺女有多偏爱乐阳郡主,倒不会因为游梦龙的单独拜访而有什么说辞,但到底爱女心切,得知高烈身体抱恙,不免担心。
“她看着不着调,却从小是个识得大体的孩子,若是想要什么,也会先忖度大局再做定论,那样一个孩子,竟然会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之面,向朕求这道婚旨。”
高拨云单手托头,面色柔和。
“她难得要求什么,朕怎会不答应?”
“谢陛下成全。”
“你若伤她,朕必不饶你。也别在这浪费时间了,赶紧回去照顾烈儿吧。”
昨晚皇女问他,高烈对他,究竟是爱是怜。他觉得自己其实知道,但他不敢在高炽面前开口。
他不过侥幸而已,因而怎么敢表现出恃宠而骄的模样?
他怕自己一得意,这场梦就醒了。
他更怕醒来之后,映入眼中的又是那一片无底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