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输到最后一个球,骆鸣也是如此走到她面前,扬着下巴散漫道:“算了吧。”
怎么可以算了?
邱雨胳膊抖得不行,却摇头:“说好是比赛,就要打完最后一个球。”
那时候的她,也是如此坚决地告诉他。
骆鸣愣住。
“行,随你。”他淡声应下,转身回到自己的区域。
邱雨缓慢地站好位。之前持续的运动量早已将她的精力榨干,现在稍稍走动,大脑就有种嗡鸣的眩晕感。
她甩甩头长吸口气,抛起网球持拍向下,打出了与首发球完全相同的路径,骆鸣很轻易地接住了,打回去。
邱雨踏步迎上。
眼前网球回旋,恰好将遮住对方一半面容,她无意落入那只静默的眼睛里,思绪突然咻的一下,不受控地往过去飞奔。
无数碎片影像伴着照明灯的白光不断翻涌,那些都是她藏匿至深的记忆,林林总总地于眼前掠过,最后定格在一处。
四年前,当网球从她的脚边滚向远处时,她弯腰不住喘气,感觉肺要炸掉。
脚步慢悠悠地踱过来:“看吧,我就说了你赢不了我。”
职业运动员的战术与耐力非常人能比,输掉最后一个球是注定的结果。
但邱雨听完却笑起来,瞳仁在夜幕的衬托下闪闪发亮:“可我不喜欢放弃啊。”
话音落时,对面脸色明显变了。
他沉默地转过身,手不堪负重地垂下,球拍坠在腿边。
邱雨想了想,喊他:“那个——谢谢你!”
反正不可能接受自己实质性的感谢了,多说点谢谢总没坏处。
没想到背影闻言一顿,随即偏过头,昏暗的光线没入他眼中,幽幽明灭:“明天再来?”
“啊?”她愣住。
那边唇角忽地挑起:“不是说要感谢吗?”嗓音依然沉到深处,侧脸轮廓却渐生柔软,“给你机会。”
是的,现在的她,正需要这个机会。
邱雨拼了命地扑向她的决定,却还是差了一寸。
球落在脚边,滚远时耳边传来清晰且冷淡的告知:“你输了。”
她抬起头。
眼前照明灯的白光倾斜而下,对方神色愈显漠然,气氛是浓厚的僵持,仿佛阻拦两人进一步接近的不是球网,而是一道巨大到不可跨越的鸿沟。
沉默许久,邱雨突然笑了声。
她怎么可以觉得复制了过去,就可以得到如过去一样的结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