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在网球馆工作,耳濡目染下,邱雨很清楚美网是什么——网球四大满贯之一,今年会在八月底举行。
但知道是一回事,她从未想到这样一项重量级赛事,骆鸣竟能与之扯上关系?一时间,邱雨脑子有点乱。
门的另一侧,康锐闻言大惊:“为什么?”
或许骆鸣对这样的追问并不愉快,他压低了声音,落到门板另一侧的邱雨耳中,只剩下嗡嗡作响。
邱雨听不出内容,又担心同事找来,只得折回去继续参与团建。
可她的心思怎么都落不定,过不了一会,就借口累了缩去沙发角落。
耳边传来同事的打趣,邱雨笑笑,顺手把身后靠垫抱到膝盖上,挡住手机。
借着遮掩,她点进手机的网页搜索栏,输入关键词。
无数条信息跳出来,可邱雨完全不用费劲去甄别。
在这个世界上,相同名字的人有许多,但能拥有单独的介绍词条、以及所有内容均精准指向某个领域的,却只会有那么一个。
骆鸣。
从介绍来看,他是一个意志坚定的运动员,为了走职业化道路在国外披荆斩棘,最后在国际赛场上拿下绝对突破性的成就。
这是邱雨在过去十八年里从未遇见过的人,就算前进的脚步受一时困顿阻碍,但他依然会如星辰那样冲破无边夜色,熠熠生辉。
“鸣”,多么贴切啊……
邱雨瞧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发愣。
她不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与骆鸣的差距,却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发现,两人之的人生天差地别,是毫无相交可能的平行线。
心里忍不住微微酸涩。
但邱雨很快振作起来,退出百科,看向下方第二条新闻,上面写着,在今年参加美网的名单里,骆鸣的名字赫然在列。
报了名,却又说……不去?邱雨抬头,吧台那边,骆鸣不知何时回来,正与网球馆的老板相互碰杯。
光线昏暗又隔着欢闹的人群,邱雨感觉不太出骆鸣的反应,但反观边上康锐,捏着酒杯坐姿僵直,明显情绪不佳。
似是感觉到了被注视,康锐蓦然回头,视线越过重重阻隔,精准地与邱雨目光相接。
就算是在如此晦暗的环境里,邱雨也能感觉到那眸中的凌厉。
心中倏然腾起个奇怪的念头,好像……一切变化都是她的错。
因为郁霏即将开学,她的单人课需要重新安排时间,因骆鸣还有两节课没有补,便也一起算上。
新课程表很快发来,郁霏发现自己不仅周末排满,而且周一到周五放学后都要去训练,表情瞬间垮下。
但杨舒晴就坐在边上,她不敢多表露什么,只得期期艾艾地提醒母亲:“我还有作业要写,这么安排我还有时间吗?”
杨舒晴浑然不觉有问题:“那你在学校写完吧,肯定是要辛苦些的,要出成绩,本来就不是很轻松的事情。”
闻言,郁霏自然更不高兴,但小姑娘的不高兴,从来不会为大人所考虑。
况且另一方面,杨舒晴工作突然变得很忙,完全无暇顾及郁霏的诸多情况。
这样一来,带孩子的重任重新落到邱雨肩上。
她也得根据课程表更改自己的时间安排,特别是备考。
邱雨看着满当当的计划表,只要一想自己接下一个月的忙碌程度,难得有了头痛的感觉。
而就在这个紧张的时间点,蔡晶晶突然打来电话。
她告诉邱雨,自己要回家了。
和所有少年时期背井离乡的人一样,蔡晶晶在外漂泊了很多年,进过工厂,做过小本生意,后来与相亲认识的男人结婚。
她生了个孩子,放在老家由她父母带着,自己则与老公过年才回去一次。这样的生活不算多有盼头,但赚钱谋生才是普通人的常态,习惯就好。
邱雨也习惯蔡晶晶一直在外,冷不丁听她告别,脑子都转不过来,只记得约时间最后吃顿饭。
两人的分别饭没有安排在餐馆,而是放在了蔡晶晶租住了好些年的地方——明江城中村。
邱雨找杨舒晴提前请了假,在一个周天下午旧地重游。她记得路边紧挨的狭小店铺,也熟悉充斥方言的来往人流,却又觉得哪里违和。
明明离开满打满算不过三个月,现在却仿佛与这里隔了层玻璃,看得清但碰不着,仿佛她从未在这里真正地生活过。
邱雨心里莫名升起种虚无的荒诞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在楼下见到蔡晶晶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了。
“晶晶姐,你生病了吗?”看着那张比上次见面还要骨感的脸,邱雨失声,“怎么瘦成这样?”
蔡晶晶倒不以为意,玩笑道:“这不正好减肥。”说着接过邱雨手里的塑料袋,手一掂量便皱起眉,“好重,你都买了什么?”
袋子里放着邱雨买的水果蔬菜,还有些海鲜,她一大早特意跑去市场买,全是蔡晶晶喜欢的食物。
蔡晶晶撩开袋子看了眼,摇头叹气:“我回家而已,不是去饿死。”
“呸呸呸,我只是觉得吃火锅的话配菜就要很丰富啊,你别乱说。”邱雨嘴硬。
蔡晶晶闻言笑着去弹她额头:“小雨长大了啊,好会找借口。”
她们打闹时已经顺着楼梯爬到五楼,自建楼多为长条走廊,房门分列两侧,走到底就是蔡晶晶家。
两人一路过来,空气里飘着经久不散的霉味与潮气,但门打开,屋内气息便温柔得好似另一个世界。
这是个简单的大开间,墙壁泛黄,床和桌椅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