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知春狠狠叹了一句。
“傅兄。”身边突然来了一个人,知春抬头才发现是祝云峰,他笑着道:“傅兄,再过两天就是旬假,你有什么打算?”
旬假?这么快,她运气也是好,刚来就赶上。书院十天放一次假,读十休一。学子们放假大多回家或者去京城闲逛,玩乐采购。
知春摇摇头,她才来两天,还没什么假期计划。
祝云峰点点头,随即道:“那不如跟我一起,到山下去走走,我每次旬假都会去城中办点事,有时间带你逛逛京城?”
见知春表情有一瞬发愣,他笑着解释道:“你刚来书院,人生地不熟,多熟悉熟悉,日后想做什么也方便些。”
这有什么理由拒绝?京城何其精彩,犹豫一分钟都是对美好生活的不尊重。知春当即应道:“好啊,那就麻烦你了祝兄。”
祝云峰笑着摇头,“那旬假那日,辰时我们在大门汇合。”
“好!”知春狂点头。
虽然旬假还有两天才到,但是知春已经开始兴奋了,像小时候知道要出去春游,她会从知道的当天,一直情绪高昂到春游当天。
下午去膳堂,知春都是哼着小曲进去的。
但看到一道身影后,她当即清醒过来。倒是忘了这一茬了。
“唉。”知春看着形单影只的孔宴白,没忍住眉头一皱,抿唇看着他,他还是坐在昨天吃饭的地方。
他眼睫微垂,吃饭斯文优雅,形象不乱,沉溺在一个人的世界。他身边分明有多人,但神奇的是,一眼看过去,总是能一眼看到他。
学生来来往往,一片模糊流动的鸦青色中,唯独他静坐其中,独处一隅。他校服上的鹤纹,大袖上的褶皱,连同发丝都清晰可见。
仿佛只有哪一处的风未曾动过。
他怎么做到这么……沉寂的?
“傅兄,叹什么气,没有想吃的菜?”孟轩正低头拿菜,手肘撞了撞她的肩膀,“不喜欢那我给你开小灶?”
她哪是挑剔这个,收回目光她微笑道,“哪用得着啊,菜很好吃。”
远观了一会儿冰山,知春还是端着自己盘子,走到了孔宴白面前。对面的人头也不抬自顾自吃着自己的饭,不急不缓慢条斯理。她轻咳了两声,眼里含着笑意,
“孔宴白,我可以坐这里吗?”
一双脚先出现在眼前,头顶声音响起。
孔宴白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眉头拧起目光有些冷。嚼咽的动作停下,他掀起眼帘,卷长的睫羽下,眼神静默森冷,淡漠疏离。
不说话?以为这样我会怕你?知春腹诽开口,坦然自若:
“你……不说话,那我当你同意了?”
她笑了两声,自如地坐下,将一碗鸡汤推到他面前,“今天天气冷,这个时候喝碗热汤最好了,是乌鸡熬的,你尝尝?”
孔宴白吃的东西跟固定一荤两素,没有汤,虽说是荤菜也就是有几颗肉粒的炒菜。清淡到知春摇头,食欲都跟着降了几分。
见他不动,知春将汤又推进去一点,奶白的汤汁上飘着几粒葱花,香气扑鼻。
“真的味道不错,孔宴白,喝点?”他身上又是伤又是毒的,不多补补怎么行?她循循善诱,像狼外婆哄小羊开门一样耐心,“你看你吃的这么少,哪里有足够的体力支撑这么繁重的功课啊?你得补补……”
身体两个字还卡在喉咙里,孔宴白的目光就像冰渣子射过来,乌黑深邃的眸子盯着知春,一言不发。
他抿着唇,唇角微微下压。得,开始生气了。
知春一噎,放缓声音,“不喜欢喝汤?那……试试这个烙饼?偶尔吃一点也不会腻,还可以调剂一下口味。”
她话太多了,对面的人脸色越来越难冷,下颌线都跟着绷紧,终于不耐出声。
“你不吃……”孔宴白眼里的厌恶烦躁愈加明显,他端起知春的汤放回她的盘子,嘴里硬邦邦吐出三个字,“就离开。”
啊呦!知春心里感叹,来了来了,以为他要爆发,结果还是礼貌先行,还有余地,还好……
哎,谁都不容易,她摇摇头,“我吃的。”
说完知春面色凝重,伸手抚上额头,叹气,难搞。
但……知春抬起头,又看着他,真诚道:“孔兄,我能不能请你帮我做件事,特别简单,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为生活添上几分颜色。”
少年眸色幽深,眼神像结了霜,一扫过来,周遭的空气都跟着冷了几度。
他眼神是极灵动的,想什么从眼里就能看出来,此刻他已经有些不悦了。
知春轻咳了两声,用商量的语气道:
“我能不能讲点故事给你听?我讲故事可动听了,一定叫你听了还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