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快跑!”
周礼全击退了斩向他们的刀剑,护着萧舍后退。
萧舍神情恍惚,似乎受了极大的刺激,他眼神呆滞,直愣愣的盯着眼前的景象。
宁国侯府的大门上贴着封条,凌乱的白色粗布挂在往日辉煌大气的匾额上。
往日贵气逼人的侯府如今一地萧瑟荒凉。
发生什么事了?
哦,对了,宁国侯府站错了位,被新帝牵连,以谋逆罪论处。
皇上下令将宁国候府……满门抄斩。
萧舍被人推了一把,脚下猛地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被迫弯腰的时候,他看见自己身上穿着白色孝衣,手里捧着几块灵位。
萧舍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
是了。
今日便是行刑的日子,他不愿他们曝尸荒野,便不顾属下的阻拦,硬是闯进了城,来给他们……收尸。
自从判决那日,宁国侯府已经荒废月久,周礼全前来探查时也未曾发现异样,谁知他们才刚走到侯府门口,便突然涌出了一大批杀手。
抄家那日,他不在府中,父亲便找人顶替了他,然后设法留信给他,让他远走高飞,不要再管京城的任何事情……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他怎能不管!
强烈的恨意冲上心头,萧舍冷冷的看着那些即将劈到他身上的刀刃。
有人想要他的命,也要看他愿不愿意给了!
“锵——”
周礼全再次拦下了那些杀手的攻击。
这些杀手虽然来势汹汹,却资质一般,应该是来自民间组织,看来策划了这场谋杀的人并不想暴露身份。
“嗖——”
萧舍眼神一凝,闪身躲过了身后的一只冷箭。
还有另一伙人!
身后的那些人显然更具威胁。
萧舍一边偶尔闪避砍到他身边的刀刃,一边打量着这两伙人。
“嗖——”
又一支冷箭射了过来,萧舍眼神一凌,转身的时候给那支箭加了一把力。
“什么人!”
“他们还有帮手!”
第一批冲出来的杀手中突然掀起一阵骚动。
萧舍手上的东西被他打成包裹背在背后,周礼全立刻转身配合,两人一边防备着两方人马的偷袭,一边隐隐后退。
那些人果然上钩,萧舍听着身后传来的刀剑相接的碰撞声,眼神微暗。
乱斗中,萧舍和周礼全都挂了彩,不过幸好也暂时逃出了那两伙人的围杀。
两人一路奔逃,出城门时,萧舍在兵荒马乱间回头看了一眼,万般愁绪,千般不甘,全都在那一眼之中。
萧舍压下心中的惊痛,狼狈离开。
身后的那些人也已经反应过来,一齐追了上来。
逃跑的路上并不顺利,萧舍还从未有过如此潦倒狼狈的经历,两人逃了七天,已到了灯枯油尽的最后时刻。
萧舍背着气息将尽的周礼全在林间奔走,身后逼近的杀气让他汗毛倒竖,此刻的他大脑一片空白。
逃跑中,萧舍不受控制的回忆起侯府被抄家的那天,他站在人群中看着侯府的人被押走,侯府被人彻底搬空,那已经成了他最深的梦魇。
嗖——
一支短箭贴着他的脖颈划了过去,萧舍偏了偏头,一道血痕出现在他的脖颈上,惊险程度不需描述。
这些天他无数次像这样接近死亡,此时的他冷静到不似活人,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
他紧了紧自己托着周礼全的手,像是抓着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小……小侯爷,别管属下了……”
周礼全醒了,第一件事便是劝他自己快逃。
再次躲过一只冷箭,萧舍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仍然稳稳的背着周礼全闪躲奔走。
周礼全好像又说了一句什么。
奔跑中的萧舍突然感觉到背上一轻,一只无力却坚定的手推了他一把。
萧舍心中一紧,焦急回头喊道:“周大头!”
情急之下,萧舍叫出来的名字还是他们孩童时期的乳名,那时候的周礼全刚来侯府,才八岁,他也不过五岁,只是那时候的萧舍常常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他。
八岁之前的周礼全常常吃不饱饭,身材瘦弱,故而显得脑袋大些,萧舍没见过这样的人,便天天“大头”、“大头”的叫个不停。
周礼全虽然早早的就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为人性格也本就老实敦厚,但八岁的周礼全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两人私下里也不少干仗。
那时候的萧小侯爷人小鬼大,自认为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故而从未把两人打架的事情告诉别人,甚至还沾沾自喜自己找了个练武的好帮手。
周礼全虽然比萧舍大几岁,但长时间营养不良,也没长几分力气,也就仗着身高能占几分便宜。萧舍虽然年纪小,但自小练武,两人打起来勉强算是“旗鼓相当”。
只是府里的下人多是见风使舵,周礼全初来乍到,又不受小主子喜欢,身上还时不时的带着伤,免不了成为众人欺负的对象。
直到萧小侯爷目睹了一场周礼全被府里其他人调侃欺负的场面,以“只有我才能叫他周大头”的蹩脚借口给他解了围。
过往的回忆萧小侯爷其实已经记不得了。
不过周礼全之后,他再也没闹着要换个玩伴。
被周礼全推走的萧小侯爷急的满眼血丝,他再也不想看见任何一个宁国侯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