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又是好几天不见踪影。
皇宫内有些人心惶惶。
沈祁语独自霸占着整个龙床,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
感觉实在是有些巧。
萧玦刚跟她说要下江南,刺杀就来了。
他前些日子忙碌的样子根本没有避开任何人,像是有意在给某些人传达他接下来要干什么的想法。
不过话说回来.....萧玦那日搂着她避剑的反应和手法,武功应该不是吃素的.....
配上那张脸的话,是有点魅力的。
沈祁语翻了个身,双腿大开,自在异常且毫无形象。
她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仍旧会因为时代不一样而有些没有安全感。此时已经算得上是深夜,但养心殿仍旧点着烛火。
房檐上又传来轻微的走动声。
她前两日被这声音吓得满屋子乱窜,直到听到外面的小太监说这是萧玦的暗位后才堪堪安下心来。
萧玦还有暗位.....
果然能当上皇帝的,势力都是无法估量的。
门外传来躁动声,“参见陛下....”
沈祁语愣了两秒,一个蹬腿从床上坐了起来。
萧玦推门而入,只是浅浅看了一眼沈祁语,并未言语,直接绕过她,去了后方的洗浴池。
沈祁语原本要下床的身子蓦地停在原地。
萧玦身上。
沾满了血。
他明明很平静,可当他望过来时,眼底的疯意与麻木却是从未在她面前展示过的东西。
咬咬牙,沈祁语掀被而下。
雾气升腾,水汽深处传来阵阵声响。
沈祁语抱着拿给萧玦萧玦换洗的衣服,试探性喊了一声,“陛下?”
萧玦并未出声,只是伸手拍打水面制造出一些动静。
深呼吸做了心理准备,沈祁语摸索着走到萧玦身边。本是打算目光故意偏移不往水里看,可当她把萧玦的衣服放下回头时仍旧没有刹住视线。
不过还好,萧玦穿了裤子。
美男入浴。氤氲水汽下的好身材与绝色容颜沈祁语目前并没有心情去欣赏,她拿了皂角,坐在台池边垂眸给萧玦揉搓头发。
“皇后想称帝吗?”萧玦并不阻拦沈祁语的动作,“坐上龙椅睥睨天下。”
沈祁语动作不停,回答的很干脆,“臣妾不想。”
她抬眸,神色淡然,“臣妾只想做个.....没那么容易碎的花瓶,好看,但也不至于一摔就碎了。”
弯弯绕绕。
也不知道萧玦到底有没有听懂,他只是浅浅一笑,“朝堂上几个老东西和新来的,貌似都有点坐不住了。”
他这话说得有些云里雾里,并未指代某件确切的事情。但他说得极为平静,像是只是在聊家常。
明明以前是一个字也不会提的东西。
不太确定是不是坑,沈祁语选择转移话题,“陛下今日可受伤了?”
萧玦闻言转过头,顺滑发丝从沈祁语手中溜了出去,“害怕吗?”
像是怎么说都说不到一块去。
池边溢出来的水沾湿了裤脚。
沈祁语看向萧玦的眼睛,淡淡声音散落在水汽里,“自然是怕的,怕陛下身上的血是陛下自己的。”
一个追,一个逃。
再说下去,便会觉得没意思,也会觉得累。
可双方其实都不是傻子。
沈祁语日日待在萧玦身边,在未接触朝堂的情况下自然是不知道朝堂上是有着如何腥风血雨的。她只是跟着萧玦的节奏在走,根据萧玦给她的奏折知道新政目前的情况。
可实际上所有的压力都由萧玦一人承担着。
先是新政,后是废后宫。
且不说新政里的内容到底触犯了多少皇亲国戚贵族的利益,单说废后宫这一点,就断了许多朝臣将女儿送往后宫的路。
实打实地切断了许多人心思与利益。
或许此次刺杀只是警告,若再继续下去,下一次也许就不是易防的箭,而是难防的毒了。
“嗤。”
身旁忽然传来一声轻笑,轻屑之意溢于音调。
沈祁语一怔。
是了,眼前这人不是别人。
是萧玦。
她虽未参与到当年的夺嫡之争,但根据别人的复述与爹的反常,其实并不难推断那到底是一副怎样惨烈的画面。
“养心殿前血流成河,萧玦将剑刺入先帝心脏的时候,城外三万精兵早已将京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有了自己的军队力量。
萧玦能坐上皇位,是实打实就着数不清的血一步一步踩上来的。
他根本不把这些堪称小打小闹的反抗放在眼里。
他既已为王,他想要做的事情,就没有人可以阻止。
萧玦怎么可能是个站在原地等人来算计的?
这几日他日夜不归,回来身上便沾着血,大概是去处理暗杀的事情了。
“朕已经许久没有亲手杀过人了。”萧玦将胳膊从水里抬出来,食指垂于沈祁语鼻前,“闻闻?”
沈祁语不敢讲话。
但奈何萧玦穷追不舍,“沈祁语,朕现在心情很好,别惹朕不开心。”
他说话听着慢慢悠悠,可语气里有着一股无法让人忽略的疯劲儿,“该聪明的时候,就不要到朕面前装傻了。”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