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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饭(2 / 3)

低不同的,放着大小两只锅,方便添柴减炭,把控火力。

圆圆的砧板厚实干爽,刀也齐齐整整的摆着,剁骨刀、剔肉刀,还有专切瓜果熟肉的,显然今日客稀,尚未叫它们开工。

灶上水气氤氲,正在蒸一笼饭。

蒸饭先要下米入锅,煮开再捞进放了竹蒸屉的木蒸笼里,彻底蒸熟。

同直接用煮熟的饭相比,这种沥过一道米汤的蒸饭更为轻盈蓬松,米香糅合木材和竹子清香,无油无糖,却像哄舌头的小甜点,白嘴吃上两碗都是轻轻松松的事。

灶边还立着个高高大大的人,背脊腰腿似乎都蓄满了力,如一只随时可一跃而起的虎,但他就那样站着,轻轻松松的,有种满不在乎这一身力的感觉。

猛兽般的人,怎能不忌惮,喜温只瞥了一眼,又看向释月。

这个少女具体年岁不知,喜温唤她阿妹她也不驳斥,样貌极好,肌肤白柔如米脂捏就,只是瞧着体弱了些,终日懒洋洋的蜷在一张铺着厚褥的摇椅上,叫人一见,就不由自主的生出怜惜之情来。

同一屋檐下住着的两人浑然不同,可以说截然相反。

这两人似乎差着岁数,但又一个姓方,一个姓释,虽不知是不是真姓真名,但总不会是兄妹。

不管是汉人还是林中人,私下都好奇两人关系,但鲜有人开口问的。

喜温也没问过,她只是觉得,两人总归是家人吧?

释月的模样太好了些,性子温和俏皮,很多时候也有些乖戾,说翻脸就翻脸,但终归是比方稷玄瞧着亲和些的。

方稷玄沉默寡言,一天到晚冷着张脸,不知是面貌天生如此,还是性子使然,但他也是个有本事的,虽是汉人,却能让林中人也对他点点头。

在这地界镇得住场子,护得住家人,喜温有时候看着他,会想到自己早逝的父亲,同样是个铁塔般高的汉子,因此对方稷玄虽难以亲近,更有畏惧,但也生不出恶感。

两人所经营的这间小馆子并无店招,只在一面破烂大旗上落了一个狂草的酒字,许多人不认字,可那‘酒’字写的极好,似有喷薄而出的酒气,善饮之人一望便知。

即便鲜有人来吃饭,但这还是方圆几十里地,唯一一处可以换粮买肉沽酒的地方。

周遭的汉人在此以物易物,便是林中人也常来,买卖比想象的要好。

此时馆中只有喜温这一位客,橱柜中碗筷简薄,只有宽浅口的大陶碗,米汤是蒸饭的附带,等饭熟之前先喝上一碗,叫人极舒坦。

可喜温从坡上下来不是为吃饭,而是为了寻自己的姐姐雨朵。

喜温前些日子病了,烧得昏昏沉沉,模糊间听见雨朵说要去林中采些药材回来,她素来体健,睡了几日,病已经大好,但雨朵却未回来。

天说黑就要黑了,喜温在附近山头遍寻不得,她揣测雨朵是不是得了些山珍,从东路下山绕到小馆子里换粮了?

人一旦病了,鱼肉再鲜也吃不下,就想吃点米粮。

喜温匆忙而至,空着手来的,不好意思吃喝。

一旦做蒸饭,米汤就是附带的,什么都不搁就已经很润,再放点糖,更是没的说了。

“喝吧。”释月捧着一碗甜米汤啜饮,喝得眼眸晶润,鼻尖薄粉,“进了春月,替我多采些果子来就是了。”

喜温这一日只干嚼了两条肉,早就饿了,闻言不再推拒,端起米汤一饮而尽。

释月长袍上的白绒随风翕动,簇着她一张细白小巧的脸。

冬末春初时候,夜风还是如刀剜骨。

喜温忙起身,把群山若隐若现的起伏轮廓掩在窗外。

“关了窗子,雨朵阿姐回来该瞧不见了。”释月十分体贴地说。

喜温心里焦灼不安,也只能竭力让自己往好处想,说:“夜里下山危险,也许在山中的高脚帐子里歇了。”

林中人在山中各个角落都有设下高脚的简易窝棚,偶尔迷路转不出去了,或是猎了猪、獐等物,又因追猎力竭而搬不下山,都可以在高脚帐子里暂住,或者暂时把猎物留在那。

想到这个可能,又被米汤润了肠胃,喜温呼出一口暖白白的气,油煎干熬般的感觉缓和了些,她又想起那可怜巴巴,瘫倒在地的小杌子。

“那小杌子之后怎么样了?”

释月以为这个故事已经说完了,不料喜温还问,听到灶洞里柴火噼啪,随口道:“然后还能怎么着?劈成柴火烧了呗。”

“啊?”喜温似乎十分意外。

释月歪首看她,笑道:“那你以为如何?”

“总是帮它拼好,然后随它去吧?”喜温不大肯定的说。

“畸怪之物,非世人所能容,除非极为强大,为他们所敬畏。”

释月甜声软语,眸中带笑,喜温却觉她神色似有讥诮之意,莫名叫她想起秋日里一桩事。

汉人不善捕猎,但小聪明很多,他们设下的兽夹夹住了一只红皮的狐狸,狐狸在此地素有仙怪之名,又极为小性记仇,明明是唾手可得的狐皮,他们却忙不迭将狐狸放生,又寻神婆祭上鸡鸭,化解了一番。

“也是。”喜温又坐了坐,带着满脸愁色起身告辞。

释月没有挽留,她只是看起来可亲,心情好时爱言语几句罢了。

喜温走时明明随手带上了门,可在她走后,门又悄然开了。

屋里渐渐蒸腾出一股香润温暖的气味来,与屋外清冽寒凉的空气做着抵抗。

北江乃冰封万里的雪国,凛冬至,白日与夜同。

夜里静悄悄,她与方稷玄若不说话,那就只有灶上袅袅升起的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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