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孩看起来一副未成年的样子,应该是个高中生,这么年轻,是谁这么心狠要害他啊?
孟尺素打了个哆嗦,觉得湿衣服贴着身体实在有点冷。
得把火堆再升起来,不管怎么样,这个小鬼也得烤烤火。
孟尺素这么一想就把那男孩扶正了,想先把他的发套摘下来。
那么长的发套,湿乎乎的贴着头皮,时间长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偏头疼。
可她这么一动作就发觉不对劲儿了。
这个……头套……好像是长在他脑袋上的……
她表情空白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头套,这明显就是头发。
现在的小朋友……cosplay都这么用心的吗?留这么长的头发,得是跟父母吵过多少回假才留得下来的呀!
她没再动手拨弄人家头发,心里却不知道怎么泛起一点不安。
这个男孩被搬到了火源旁边,脸上发青的表情才渐渐好了一点,孟尺素不停往火堆里面扔树枝和干草,等到把自己衣服都差不多烤干了,脸上表情才微微放松了一点。
她一直没离开火堆,怕那孩子烤火烤舒服了,再一个不小心滚过去。
她自己觉得舒服了才有心情看那小鬼,长得不错,有两分校园偶像的潜质。
他闭着眼,可能是因为寒冷,眉头总是皱起,但纵然这样也是好看的。
孟尺素琢磨琢磨,这样大的孩子要是半路遇到,多半会甜甜的叫她一声阿姨,虽然她大学毕业没多久,但在这帮小鬼眼里已经是差了辈分的人了。
她叹了一口气,瞅瞅外面也没个停歇的大雨,一瞬间更想回家了。
*
霍清录醒过来之前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笑容温柔的妇人,但是笑意永远不达眼底。
她盯着他看了一阵儿,笑着问:“你今年也有十八了吧,是该许人的年纪了,原本该叫你和缘儿一起,可是不大巧叶家姑娘瞧上了缘儿,眼看婚事就要定下来了,这些日子忙了些,才疏忽了你,你不会在意吧?”
霍清录自然不会在意。
他爹在他娘死后改嫁,带着他进了霍宅,改了霍姓,但说起来和霍夫人并没有血缘关系,霍夫人恋他爹成痴,所以说看他这么个拖油瓶并不顺眼,但好歹表面功夫也是过关的。
这会儿眼眸黑沉也不是不好理解,自己儿子眼看就要嫁出去了,日后老是看他这拖油瓶在眼前晃,肯定更不高兴。
霍清录不怎么喜欢多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她,看她未来会给他安排个怎样的女子嫁出去。
许是给他安排的人家山高水远再难见面,霍夫人难得对他有些软化情绪。
她给他递了一碗人参鸡汤道:“你爹这两天也在说你的婚事,我瞧了几户人家觉得还行,到时你可以说一声,看上了谁,我找媒公给你说媒去。”
长者赐,不敢辞。
霍清录接下那碗鸡汤,心里寻思着:你会找个太过薄待我的人家好让我有机会在爹面前上你的眼药吗?想来也知道不可能,既如此,又有什么好挑三拣四的。
他这么想着,觉得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把这最后一顿晚餐吃了,然后……
然后被碗里的麻药药翻了。
他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年少时跟着一个跑江湖的师傅学过几招,练了些武功底子,但是那药量实在太足,依旧让他半昏半醒,全无反抗之力。
他看着霍清缘从帐后跑出来,拉着霍夫人的手撒娇,少年人还未长成的体格瘦弱的像是一层被打翻的花。
霍清缘道:“娘亲我们要怎么办?叶姐姐怎么会喜欢他这种粗鲁男子,就算我们拖得一时,但到时候冰人上门,岂不是再没了我立足之地?”
霍夫人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值得咱们上心的跳梁小丑,他要是安安分分在后宅当个隐形人也就算了,偏要这么不知好歹勾引我儿心上人,你且放宽心,相信娘亲,他翻不出什么风浪。”
言罢,那往日里瞧也不愿瞧他的眼睛瞥过来,里面藏着如锋杀意。
霍清缘年幼不懂事没听明白霍夫人言外之意,仍拽着她的袖子表达自己的担忧,字字句句间都藏着对叶姐姐的爱慕。
许是不愿脏了他的眼,霍夫人看似呵斥,实则饱含疼爱的将他支开,然后冷声唤来四个健壮的仆妇,瞧着眼熟,是往日里负责采买的仆妇。
她们把他装进桶子里,封好了盖子,在漫长的黑暗和颠簸中被投进了水里,有水在不断的往桶子里涌,他动弹不得,只能等死。
这个梦……又真实又漫长,奇异的是,霍清录竟然没觉得有多绝望。
是因为知道这是梦吗?又或者是……他已经知晓了自己不受喜爱的这件事。
他带着无尽的叹息睁开眼,然后……然后见到了一个陌生人。
陌生人衣着服饰相当怪异,正缩成小小一团,背对着他拨弄着火堆,使其燃烧的更加旺盛一些。
这个人头发很短,身形也很纤细,一眼看过去有些分不清是男是女。
他又抬起头,顺着四周石洞看了一圈,这绝对不是什么以假乱真的幕景,加上海域湖泊那种特殊的湿润气息,他先前那点误以为自己在做梦的茫然一瞬间蒸发掉,只剩下一个想法清晰的印在心头。
啊,原来自己真的被后娘给丢弃谋杀了。
不过后娘运气估计不大好,谋杀没成功,他被人救了。
霍清录被那跑江湖的师傅教了些江湖道义,加上本人从小寄人篱下养出来的听话性子,思前想后了一会儿,觉得就算没法当牛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