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城这位走马上任的新县令原本是商户出身。
按照这里的律令,原本商户出身的人是没有办法考取功名的。
但是有一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自打家中有一个还算得上能读上两年书的丫头之后,县令她娘一咬牙,花了许多银子在原本的户籍上把明媒正娶的正君,变成是自己先入赘,这样一来,原本的商户底子就能经过正君家中平民白户的户籍洗礼。再若想要考取功名也算有个合理的说法。
县令官儿考上这个功名来之不易。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确实有一些功底。另一方面也是银钱使得到位,但对于她而言,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就已经是‘努力’所能走到的极限了。
剩下的则要看未来在官场上能否巴结上官,疏通关节,再来也不能把一无是处的政绩交上去。
甭管是真还是假,总之只要能在剧奏的折子上头写的光明正大,那么也就总还有操作的空间。
自打知道孟尺素有想要巴结新县令的意思之后。王竹清看她的表情就一直很是奇妙。
“我他娘的还以为你是个高洁的人。”
孟尺素埋头苦吃一碗鲜辣的羊肉面,头都没抬:“那你可高抬我了。”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当官儿的时候可以做一个品行高洁的人,但真做到了那个位置的时候,曾经的一些想法或多或少都会发生改变。
每个人都希望都自己做平民百姓的时候能遇上那种刚直不阿的清官,可如果疏通关系之后能尽快达到自己的目的,又有谁不希望能先走个捷径呢?
听起来好像确实不够正直,但目前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倒是你,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王竹清讪讪的:“这还用得着你说。我家里人自打,看到你那儿什么图纸,眼睛都直冒金光,已经好几天都没理我了。就扑在木料里,快要走火入魔了。”
孟尺素点点头:“质量是关键。送给县令的那一辆要设计的华美一些。你打听到她喜欢什么东西了吗?”
王竹清疲惫道:“喜欢钱。”
没错,这位县令虽然使用手段才脱离商籍,但最喜欢的果然还是钱。
王竹清有些无语:“你说如果我们就这么直白的把金元宝刻在你那什么自行车上送给她,会不会当场被人县令的仆从给打出来?”
孟尺素西溜丸最后一口面,舔舔嘴唇上溅出来的汤汁:“那就想办法让这个金元宝看起来不那么俗气嘛。”
她想了想,用手指蘸着茶杯里的水在桌子上画起来。
“比如它表面上虽然像是个金元宝,但实际上更像一朵祥云。”
桌子上的金元宝被她抽象的那么一画,看起来的确有两分像祥云。但仔细一看好像又是金元宝的样子。
王竹清看看水印儿还没干的桌子。不由得对她的脑子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我发现你好像博学的有些让我恐惧了。你既然如此聪慧,什么都会。为什么不去考个功名?偏要来做这商行贱籍呢?”
孟尺素想了想:“可能是我还不够聪明。还不够博学。担心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吧。”
王竹清呵呵冷笑两声,觉得这个人简直是顺杆儿往上爬。一点儿也不知道谦虚二字为何意。
她不相信这是对方的真话,只觉得这是在炫耀自己博学多才。
除了医书,其他的书都读不明白的王大夫瞬间心肝儿疼。
一句话都不想再同她讲了。
但孟尺素说的是实话。
如果有可能,谁不愿意吃公家饭呢?
别的不说,最起码能有一个保障。
可是古代考试不像现代那样。
虽说这里目前看来没有什么明清的八股文,可孟大小姐本人也不会作诗吟对。
她所知道的一些历史典故和这里的风土人情显然对不上号,更没有办法在答卷当中引用。
而若是从头开始学习起来,便要找私塾。找先生。
这些都是需要钱和人脉的。
霍夫人那边就不必指望了,那个女人被他们算计着认下了一桩婚事。现在过去只是徒撞枪口,就算答应了要帮忙,估计也是阳奉阴违,别再找人来私底下作践她就不错了。
再来说钱。
她到现在还没有凑够买房子的银子,眼看一月之期就要到了。直至现在都是居无定所。
那束脩……
唉,提起来都是眼泪。
所以孟尺素必须要搭上县令这条线,不论如何,先把她们的生意打出去。
这样一来,今后手头有了闲钱。要是有什么其他想办的事情,也不必束手束脚。
生意甚至可以算在霍清录头上。
反正他们两个结婚的事情已经定下。这两日霍家那边辛叔叔那里正忙着准备给霍清录出嫁的东西。
看他们的样子,是打算尽早完事。以免节外生枝。
更别提霍家霍夫人,霍清缘两个,那天吃了这么大的亏。据说天天都在闹。
霍清缘在叶凌那没得到好处。自觉未来婚事无望,这两天快要哭瞎了眼睛。
处理他的事情也要花许多时间。
忙的简直无法分心。也没办法帮孟尺素再想的更周到一些。
但总归未来若是有了这层关系,反正霍夫人本人也是个商户。别人若是见到霍清录名下有几座商铺也不会觉得太突兀。
王竹清本来打定主意不和她多说话,以免自己的心情太复杂。
可是见到孟尺素只能在吃饭的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