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副看着就像是憋了坏水的样子让霍清录浑身上下一个机灵,只觉得一种‘终于来了’的心态涌上心头。
虽说叫他出去名义上是为了添妆,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一趟要是真出去了保证没什么好事。
霍清录之前已经算是和他完全撕破了脸皮,这一会儿更是没什么心情和他装什么兄友弟恭。
直接挂起个脸拒绝道:“我这事情忙不过来,你要是真有心,就自己买了送过来。就算再怎么一文不值,我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但凡对面这人是真心实意,此时此刻都该觉得受辱,老死不相往来。
可霍清缘眼睛里面明明已经燃起火花,口上却依然甜甜蜜蜜的做出一副被误解的样子。
他越是这样,越让人怀疑所图甚大。
霍清录见状更加谨慎。
终于,意识到这样磨洋工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霍清缘幽幽的问:“你当真不跟我一同出门去?”
霍清录浑身上下起了鸡皮,正要摇头,脖颈处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下一秒他腿脚不受控制的一软,整个人跌在地上。
迷迷糊糊间,看见霍清缘那张仿若出水白莲一样清纯的脸孔被一种形容不出来的神色填满。
那清纯也变了形,张牙舞爪的狰狞。
两个从未在霍府上见过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从背后出现,看似低眉耷眼,实则眼睛里暗藏着不屑。
霍清缘看不出来,骄矜自得的问:“苏小姐都安排妥当了吗?”
其中一个女人低声笑笑:“这是自然。只希望霍公子之后,记得自己都做过了什么,可别把好好一桩互惠互利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才好。”
这女人说话的时候,另一个女人上前,把霍清录大头朝下的抗在肩膀头上。
这个动作压迫的霍清录肚子一缩,险些没吐出来。
他究竟是习过几分武艺的,此时虽然仍旧晕晕乎乎,但到底比寻常男子多了两分清醒。
手指微微动了动,头往旁边一垂,佯装已经昏过去了。
他只感觉霍清缘围着他转了两圈,半晌呵出一声冷笑:“那是自然。”
霍清缘问:“你们之后要怎么处理他?”
先前那个答话的女人道:“这男子……还能有什么合适的去处?”
她说话声调婉转暧昧,像是在不动声色的暗示些什么。
霍清缘眼珠子一转,便已经心领神会。
想到日后这个人就要被卖进暗娼寮,日日夜夜被些肥头大耳,不知有病没病的女人睡,心里就说不出的快意。
恨不得亲眼见见他那副再也高傲不起来,低贱到尘埃里的模样才好。
他到底还是年轻,城府心计不深,那女人一看就知道这敢和外府的女人联手的小相公心里绕的什么弯弯道道。
她也没唾弃这后宅阴私恶心,反而笑眼眯眯的,似是不经意间提醒道:“此次能成事,还要多亏小公子帮忙。只是倒是可惜了,不能让小公子见到这小浪蹄子之后受苦受难的样子。”
她像是感慨,但话语中充满着无声的诱惑,像是在告诉霍清缘: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带你一起去看看霍清录的下场。
她哪里是无心?
霍清缘就算心地再不好,到底也是闺中养着的公子,此前他从未想过去那种、那种地方‘开眼界’。
但是这女人似是怂恿的话一说完,他心中的恶念就被催生的蠢蠢欲动。
他想:是啊。
虽说知道这小贱人日后会使什么下场已经很能为自己出一口恶气了,但是知道归知道,终究没有亲眼见到来的更加解气。
他的理智和恶念在不住的交锋,正当那女人不住琢磨着要不要在来一剂猛药时,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也不知从哪摸出一顶幕离,细声细气的道:“可小心着些,别让人看到我的行迹。”
那女人垂了下眼,掩饰了眼里的讽刺,然后果真言笑晏晏带着人从后门偷偷溜出去了。
没人注意到,霍清录得头微微抖了抖,一只钗子落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霍清缘是什么时候和外女勾搭上的,这两个女人明显有备而来。
绕了些没人的小路,在一个小巷子里牵出一辆马车来。
霍清录心里‘咯噔’一声,将怀中的香囊偷偷解得松了些。
他原本是想,等自己的头不那么晕的时候,找机会跑。
虽说他只有三脚猫的功夫,但只要跑到人多的地方,那两个女人也不好太猖狂。
但没想到对方的准备这么充分。
马车内轿帘一蒙,想跳车都困难。
他本来是想等她们把他塞进马车之前就逃跑的,但刚刚运功的时候发现,自己现在手软脚软,根本跑不起来。
这条小巷又偏僻,等会儿能不能跑出去还是两说,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他想自己恢复行动能力可能还要一会儿,那就只有等到她们快到目的地的时候能跑了。
一来马车会降速,二来人到了自己的地盘,会下意识地放松警惕心。
他现在唯一害怕得是,要是到了地方,地形太难跑,再有其他人和她们里应外合,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只期望父亲能早点看到自己丢下的钗子,及时发现不对劲,来接应才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能使得起马车,雇得上好手,还姓苏的人家能有几个?
他什么时候得罪了那位年纪轻轻便掌家的苏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