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说过,他这把嗓子带蛊。
磁性的声线在耳边喷洒温热,一字一句,都在刺激我本就蠢蠢欲动的荷尔蒙。
耳朵有点痒,肩膀也有点麻——他搂我比刚才更紧密,一条胳膊横亘我整个肩背,压下强势的,甚至有点蛮横的力量。
我却意外喜欢承受这样的力量感。
还想要承受更多……
“少占我便宜。”我轻描淡写拨开男人的言语,一手绕至脖后,把被他压到的长发也拨到胸前。
他配合地抬起胳膊,再落下时,手没往肩上放,而是直接落在了吧台上——这样的姿势,我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了。
动弹不得。
也不想动弹。
只有在这么高大的男人怀里,我才能难得的小鸟依人一下。
刚被推走的酒单重新放回到我面前,他在耳边很低声:“喝点什么不?”
我挑起眼尾看他:“晁老板请客啊?”
他笑:“晁老板给你做。”
我莞尔,翻开三折的酒单。
他们家酒类还是很全的,常见的鸡尾酒,软饮,洋白啤都有,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独家特调。
看出我选择困难,男人颀长的手指点在酒单上:“上回你喝的这个。”
他指的是我们在包厢第一次见面的那杯玛格丽特,遇见。
我扬唇:“换一个吧。这个——”
纤细的指尖顺着菜单一路下滑,指向底部加深的黑体:
纵情。
男人的单眼皮动了动,一点一点掀起来——我们在相拥的距离间对视,一个眼神,即是心领神会。
他搭在吧台的手向上游走,握住我无袖的肩头。
手指勾上卷曲的发尾。
“这酒有点烈,行么?”
行啊,当然行了。
烈酒纵浓情。
“哦,那算了吧。”我眨眨眼,佯作刚想起来,“我开车来的啊,还是软饮吧。”
他笑了,很配合我的。
“我送你回。”
我偏过头,慢慢仰起脸看他——几欲倒进他揽我的手臂中。
“你今晚要喝酒的吧?”
男人没应声,幽深视线如有实质般略过我的眼。
落上我的唇。
“等送的时候,可能就不是今晚了。”
我心头一漾。
明白了。
原来这个男人想给我调的,不止是酒啊。
我慢慢阖了下眼,让心间满溢的潮水涌上眼波,
就这么目光潋滟地看着他。
两瓣红唇也不自觉微开,翕开一条细缝——
男人的目光深了一层,握我肩膀的大手又紧了些,捏着薄薄的皮肉起了皱。
那只我迷恋的,极为瞩目的鼻梁也低下来,就近我的唇——
“晟哥——”
“…………”
他好像是很轻地叹了下。
身体与气息都快速撤离我,循着喊他的声音去了。
没一会儿他又回来了,一边在吧台下拿东西一边跟我说:“有点事,我过去下。”
“……哦。”
他是真的忙,这一走,好一会儿都不见人影。
红头发倒是来过一次,把我带到一个空卡座里,还哗啦哗啦送来果盘饮料和小吃。
酒吧里的灯光音乐都打起来,客人也肉眼可见地变多,有三五成群大学生,也有刚被工作搓磨完的社会人。
不过没有人再来打扰我,我一人独享舞台旁这个视野极佳的卡座。
刚开启一瓶苏打酒,就看见红毛又过来了。
这次他不是一个人。
“夏姐,你帮忙看下她成么?”
我怔怔看着他把手里的小女孩推过来,思维和言语瞬间短路。
但也不用问。
一看就知道是谁。
跟他长得很像——单眼皮,高鼻梁,脸部线条明朗且流畅。
“晟哥走不开,我们现在也顾不上她。”红毛扯开嗓子盖过音乐声,“你看下她好吧?她很好带的。”
“…………”
我依旧处于失语状态。
这太离谱了。
这是他的意思吗?
——体验当妈难道也是和他调情play的一环??
心头腾起无名的复杂情绪,我皱眉开口:“我没——”
拒绝的话被台上一声乍响打断。
我被这开麦的一嗓子喊得浑身一激灵。
还没反应过来,耳朵忽然被盖住了。
——凉凉的,柔软的。
我扭头,发现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卡座,两只小手都捂上我的耳朵。
黑漆漆的眼睛也定定看着我。
妈呀。
这下不仅形似,连神情都是相像的。
我从来没在一个小孩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一种超乎年龄的,近乎漠然的冷静。
“姐,她不能呆在这儿,你们去楼下——”红毛几乎是用喊的。
“什——么——楼——下?”我的声音被音乐吞没,口型无力开合。
不等我再问,手就被牵住了。
小姑娘抓上我的手用力一拽,头都不回地往前走。
我也不知道怎么,真就跟着她一路出了门。
一直走到走廊中央一个向下的楼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