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夏被推进屋内、站在玄关将近未近,江承已经拿走叶晚夏怀里抱着的坏掉的包包、进屋换上室内的拖鞋,询问:“药箱在哪?”
叶晚夏依旧停着,不置一词,也不看江承一眼。
江承将包安置在玄关的鞋柜上,转身问道:“或者你希望我把你家都翻一遍?”
“……”叶晚夏收起无用的房门钥匙,最后还是换上鞋,同时把门也带上,“在厨房间的柜子里,你找找。”
江承很快就抱着药箱出来。
叶晚夏这会儿老实巴交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思绪放空,显得有点呆。
直到江承简单收拾了茶几上的物件,坐到她对面,她才回过神来。
“刚刚找药箱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你一个杯子。”江承打开药箱,拿出里面的酒精搁到一旁,“我照价赔偿吧。”
“没关系。”叶晚夏弯腰就要去拿酒精,指尖快要碰到的时候,江承把酒精往后又挪开一些距离。
“……”叶晚夏抬头看向江承。
江承从药箱里拿出一瓶生理盐水塞到叶晚夏落空的手里,同时递过去一块棉布:“伤哪了?”
叶晚夏抓着生理盐水的瓶子,把它和棉布一块搁到腿上,大眼瞪小眼:“小伤口,我自己来就行,你先回去吧。”
她低着头像蜷缩的茧子。
江承置若罔闻,继续从药箱里拿出碘伏和棉签搁在茶几上,随后弯腰伸手,抓着叶晚夏的脚踝直接把她的左腿搁到自己腿上。
叶晚夏被人拽腿,整个人下意识往后倒在沙发上,回过神来瞪着江承就要收腿——
江承的手固定,掌心灼热的温度隔着亚麻质感的裤腿裤紧紧环着脚踝,封印住叶晚夏所有的动作。
“你应该庆幸,我现在还有耐心问你伤在哪。”江承撩开叶晚夏的裤腿,一点一点往上卷,目光逐渐加深——
小腿肚上擦伤三处、膝盖破皮红肿,血迹沾着沙土淌过结痂的小伤口,膝盖往上隐约还有一块巴掌大的淤青——确实都是小伤,但细密得让人无法忽视。
江承卷着裤腿的动作不停,五指却很有分寸地未碰到叶晚夏的任何肌肤,仿佛刚刚抓脚踝就只是一个意外。
等裤腿越过膝盖,叶晚夏连忙伸手按停:“我自己来就可以!”
江承抬头,目光像是烧红的铁,锥心刺骨地烙印进叶晚夏的心口。
“你不会痛吗,叶晚夏?”
叶晚夏趁机收回自己的腿,起身送客:“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江承起身,抓住叶晚夏的手,将人一并带离:“也好,去医院检查下。”
叶晚夏抬手想甩开江承:“去什么医院啊,我就是摔了一跤而已!”却怎么也甩不开。
江承目光沉静,幽幽道:“行,你告诉我怎么摔的,我现在立刻试——要是能摔成你这样,我马上离开。”
“……”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无法说服谁。
叶晚夏一不做二不休,坐回沙发直接脱了裤子,两大长腿“啪”地搭在茶几上,决定摆烂。
江承只看了一眼就别过脸去,他沉默地倒吸一口气,去卫生间拿了毛巾、倒了热水,重新坐回茶几,小心地替叶晚夏清理伤口,然后换上碘伏轻抹。
江承的动作很轻,而且也很注意,除了毛巾、棉布的柔软触感,江承没有碰过叶晚夏。
叶晚夏一动不动地看着江承的每一个动作,看他一点一点从脚踝往上处理每一个细小的伤口——他那样认真,没有一丝旖旎的神色,却让她逐渐羞红了脸。
腿上那些细密的伤口泛着红色的肿胀,细细麻麻的酥痒爬上躯干、闯进大脑。
叶晚夏先是咬着唇,再是咬着手,最后仰靠在沙发上,伸手盖在自己发酸的眼睛上。
所有的动作都是那样的正大光明,因为对面的人全神贯注地照看她的伤口,她才肆无忌惮。
“江承,包办婚姻是不会幸福的。”叶晚夏突然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江承擦拭伤口的手一顿,颇为认可地点头道:“赞同。”
叶晚夏沉默片刻,继续道:“但……怎么也比和我这样不靠谱的人在一起,要幸福吧?嘶——”
大腿突然传来格外刺激的痛感,叶晚夏猛地一缩腿,不可置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的,江承手上的碘伏成了酒精,整整湿了一片酒精的棉布被贴在大腿的伤口上——不是一般的刺激。
叶晚夏连忙扯下棉布丢进垃圾桶。
坐在茶几上目睹一切的江承倏忽笑了:“原来你会痛啊,叶晚夏。”
叶晚夏抱着膝盖吹气的动作一顿,回眸对上江承略显落寞的眼神,却又心虚地错开视线,咬着牙说道:“我找到林溪了,她是爱尼可乐团的首席大提琴手,下个月月初会来国内办音乐会。”
江承收拾好药箱,起身。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不敢看自己的叶晚夏,再开口声音都是冷的:“一次,我可以当你是有苦衷;但是第二次,即便你再有苦衷,在我这里,也没第三次机会了。所以叶晚夏……你想好了吗?”
叶晚夏被江承的投影完全遮蔽,充分享受到了对方步步紧逼的压迫感。
她突然有点喘不过气来,却还是选择更加紧蹙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她突然好像把自己塞进无人的空间,这样也就不用回答江承这种让人无法回答的问题——她好像完全没有要跳出这个奇怪的圈子的意思。
叶晚夏的沉默,换来的只有江承的冷笑。
他转身要走,叶晚夏突然伸手——拉住江承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