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忍不住笑了声,笑自己多管闲事,也笑自己胡思乱想,更笑自己只敢这样偷偷摸摸地耍流氓。
将近凌晨的夜,就连风吹都是静的。
叶晚夏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的旋律,一下一下快要冲破牢笼。
她直了直上半身,伸手扶正江承的脸,视线沿着高挺的鼻梁骨一路向下,虚虚停在那双薄唇——
她眨了眨眼,朝车外看了一圈,磨磨叽叽地又往江承身边蹭了几厘米的距离。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真皮座椅被大动作折腾的叫嚷,两股平静的呼吸被搅乱,修长睫毛小幅度地轻颤。
空气中细密的暗涌滚着彼此的气息被压缩在双唇紧贴的瞬间。
心脏跳动一次的时间,都比叶晚夏偷吻江承要慢了一拍。
她快速转身、开门、下车,绕了一圈坐上驾驶位,发动车子,把江承的车停到小区的地下车库,全城半个眼神都没敢往后视镜里撇,就好像江承根本就没坐在车上似的。
“呼……”
叶晚夏深吸一口气,拔下车钥匙,下车去开后座的门。
视线对上江承清明的目光,她原地弹了一下。
是真的被吓到了,以至于跳完后足足五分钟,叶晚夏依旧保持着手扶车门,一动不动的姿势。
江承眨了眨眼睛,半分醒半分醉。
叶晚夏抠着车门,抿唇试探道:“醒了?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吗?”
江承不言,径直下车伸手抱住叶晚夏,把下巴往她的肩上一搭:“嘴巴疼,好像被咬了。”
他低沉的阐述,像是勾魂的令,要把叶晚夏拐去无底的深渊——只有他们两个彼此拥抱的深渊。
叶晚夏也没见江承醉过,怎么也不会想到人前那么拉风的一个人,醉了以后倒是有点孩子气。
她笑着拍了拍江承的背,强调道:“夏天的蚊子特别毒,以后出门可得好好保护自己。”
江承清晰又温柔的忍俊不禁,洒在叶晚夏耳边,吹得人有点燥热。
叶晚夏连忙推开江承,转身走向电梯:“不早了,快回去睡……”
走了两步发现身后的人还没跟上来。
江承静静地站在原地,见叶晚夏回头,突然笑着伸手:“我不认路。”像个等着被接回家的小朋友。
叶晚夏迟疑两秒,走过去牵起江承的手,把人往电梯里带。
江承走在后边,无声地笑。
等电梯门关上的时候,江承安分的五指突然张开,钻进叶晚夏五指的缝隙,十指紧扣。
叶晚夏猛地回头。
江承一点余光也不给,只是盯着楼层数字一点一点增加,目光单纯又直白:“有点慌。”
叶晚夏眨了眨眼,紧了紧五指,安慰道:“马上就到了。”
只有反光捕捉到江承眼里的笑。
等把人安全送到家,叶晚夏温了热毛巾想给江承擦擦脸,刚伸手就被坐在沙发上的人抓住手腕。
江承松了松领带,带着几分迷茫,却笑得好看:“你是谁啊?老对我动手动脚的。”
“……”心虚的叶晚夏没敢吱声,在心里默默挑选了几个答案,最后统统取消,死皮赖脸地回答,“我是你妈,光荣伟大。”
“噗。”江承笑得惬意,整个人像是松下来的棉花,柔软又自在,他将拆下的领带搁到一旁,往沙发后边一靠,离叶晚夏的毛巾又远了几分。
叶晚夏的手不再受阻碍,自然也不会因为距离轻易放弃——她单膝跪在江承身侧的沙发上,匐着上半身去擦江承的脸。
毛巾贴上脸的同时,江承伸手摁住叶晚夏的腰——
突兀、突然、突突突……地心跳了。
等叶晚夏回过神来,她已经跨坐在江承身上,用整条毛巾遮罩住对方的脸。
江承无奈松了手,把毛巾从脸上摘下:“程越丽女士只会笑话我没分没寸,不会照顾我。”
程越丽,江承的母亲,出身尊贵、气质傲然,是不输给任何人的商场大牛——叶晚夏在私底下、校庆、财经新闻、国内外杂志上见过。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用视线描摹他从母亲身上继承而来的、好看的五官。
心脏突突地跳,又急又慌却不想逃离现状。
叶晚夏只穿了睡裙、外套,上半身严严实实,下半身……光溜溜的两条腿深刻感受到西装裤下灼热的温度,像是酒烧的、像是被她压的,分不清。
他们曾经比这样还要亲密,在彼此的肌肤上落下灼热的触印。
现如今,她却因为这点打破规矩的亲密,谨小慎微地激动、狂欢。
江承看着眼眶微红的叶晚夏,目光软了下来,将热毛巾叠放到一旁,张开双臂:“抱一下,可以吗?”
几乎是在他开口的瞬间,叶晚夏已经扑进江承的怀里,脑袋枕着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贪婪地铭记片刻的温情。
她趴在江承怀里,双手紧紧揪着衬衫,脑袋背着江承,不甘又眷恋地呢喃:“不想你认错人,又怕你认错人——我怎么这么拧巴啊。”
江承的手轻轻地环上叶晚夏的背,指腹按压着腰窝,轻轻地揉,徐徐地抚,想要替她抚平所有的伤痕,却总是隐隐约约,摸不着、看不透。
江承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叶晚夏,我疼死了。”
叶晚夏身体一僵,下意识要推开江承的怀抱——后背却被箍着,动弹不得。
“也恨死了。”江承的大手抚上叶晚夏的脊背,是灼热的、强劲的支撑,狠狠桎梏、不留退路,“我真的恨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