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当时真的觉得我是在施舍你?”江承掰开一次性筷子,递给叶晚夏。
叶晚夏把外卖拿出来,拆了盖子将菜分好,再把米饭递给江承,坐下的时候接过他的筷子,准备开饭:“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唉,现在说起来还真是有点羞耻。”
叶晚夏夹了口辣子鸡壮壮胆,这才说道:“当时就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啊,blingbling的大少爷,怎么能和我这种、吃食堂最便宜的套餐还要纠结的人在一起呢?难不成让你以后跟我数着硬币抠抠地过日子?”
以前纠结无比的自尊问题,现在看来真的很可笑——当然,前提是叶晚夏现在是个月入过万的职场白领,她确实有把日子过得好起来,而不是自怨自艾困在囚牢。
江承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感觉也不赖:“就没想过搭我这趟顺风车,直接嫁进豪门,一夜暴富?”
叶晚夏瞥了江承一眼,给他夹了颗拳头大的肉圆子:“我是想有钱,但不是想做别人的傀儡。”
江承一筷子扎进去,竖起来两口解决:“我看起来会是那种人吗?”
“你不是,但是你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我要是用了你的钱,就得考虑你的事,没办法真的做到和你平等地相处。”叶晚夏叼着筷子,目光若有似无地往江承身上落了点,“其实你很清楚不是吗?”
不然他当年也不会为了她做那些事情,也不会把她感动得哭了、哭得依萍要钱那天的雨还夸张。
叶晚夏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感慨道:“还是太年轻了。”
江承笑笑,对上叶晚夏的思路:“你现在也依旧年轻。”
“快三十了,不算太年轻了。”叶晚夏洋洋得意,“重点是,我的存款绝对不年轻。”
“是,足够请我一个家道中落的少爷吃一口饭,快一百块了呢。”江承嗯嗯肯定道,带着点阴阳怪气的醋意。
叶晚夏也不是头一次见某人和钞票吃醋的,捧着饭乐开了花,不过笑完还是小声解释:“存款大头是要还给别人的,所以先外卖将就将就,以后再请你吃顿好的。”
“上四位数吗?”
“最多一千。”
“我真开心。”
“你不是在阴阳怪气吧?”
“还真不是。”
两人就这样一边剖析过往失败的恋爱案例,一边吃完了午饭,下午叶晚夏本是要江承回去休息的,结果江承接了个电话,又被排了活——只能借用叶晚夏的笔记本电脑坐他隔壁写报告。
两人一块儿加班,没再瞎唠嗑,各自沉浸各自的工作,但每次视线碰撞、起身倒水时的偶尔一句,都让今天的加班变得……格外的温馨。
大概就是“有人和自己一块在为他们的未来奋斗”的感觉吧。
晚上7点,两人正式结束一天的加班工作,叶晚夏推着江承下楼的时候,江承已经点起外卖,算算时间,他们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外卖也就送到了。
谁也没想到,会出现不速之客。
坐在轮椅上的江承突然起身,拦在叶晚夏身前、挡住她的视线。
轮椅垫子往江承小腿上撞了下,受到阻碍的叶晚夏纳闷抬头,只能看见江承颇为可靠的脊背:“喂喂,伤患就要有伤患的样子。”
她伸手打算把人按回座位,突然听到某个熟悉的声音。
“叶晚夏!”袁刺的招呼声格外嘹亮,带着点挑衅的意味,是在喊叶晚夏,也是在向江承示威。
叶晚夏看到袁刺,眉头就皱成八字:“你怎么又来了?”
她快步上前,被江承伸出来的一只手拦住。
“又?”江承的眉头皱得也不遑多让,回头看向叶晚夏的视线都带着拷问的意思。
叶晚夏心口一跳,站在江承身边进也不是、退也不行。
袁刺却根本没见到两人之间的氛围,着急忙慌地过来,企图拽着叶晚夏私聊。
江承一个不善的眼神过来,袁刺吞了吞口水,退了两步,方才隔着江承说道:“有点私事想和你聊聊,关于……”
“等下!”叶晚夏及时喊停,指着不远处一个花坛对袁刺道,“你去那边等我,我马上过来。”
袁刺顿时像个胜利者似的,朝江承刺眼地一笑,然后果断跑了。
“叶晚夏?”江承转身面对叶晚夏,满是质问。
叶晚夏抿抿唇,不太敢去看江承的眼睛:“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和袁刺就在花坛那边,聊两句马上回来。”
她转身就跑,被江承抓住胳膊:“如果我说不行呢?”
叶晚夏回头,解释:“前几天偶然在公司底下碰见的,他家里有点事,我就过去说两句,马上回来。”
江承的手一点没松:“你摔了一身伤回来的那天?”
“……那个和袁刺没关系,是骑电瓶车的时候不小心摔的。”虽然骑车走神和袁刺脱不了干系,但现在这个情况,叶晚夏也不想火上浇油,“回去可以给你看我的头盔,那天摔坏了我都没去修。”
“叶晚夏,我是傻子吗?”这么简单的关联性,他怎么可能想不到。
“……我马上就回来,真的。”叶晚夏想走。
江承拽着的手紧了几分:“叶晚夏,认识你越久,我越觉得自己一点不了解你。七年前,你不愿意说,我也没有追问,然后最后我们分手,你足足消失了七年;你现在说要重新追我回来,是打算重蹈覆辙吗?”
叶晚夏低着头,根本不敢看江承。
江承沉声道:“可我不想再等第二个七年了。”
叶晚夏咬着唇,隐约尝到那点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