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里说,能打动岳娘便成了一半。贤弟这身打扮和风仪都没错。”
“莫不是……”
像有什么灵光一现,裘三皱着的眉头瞬时展开了:“怎么竟忘了这个,莫不是她们久别重逢,并不着急议亲。哎,贤弟快随我来。”
谢亭没穿大裳,站在外头有些冷。裘三拉他,便跟着进了屋。
二人一边一个,在太师椅上坐下,谢家家仆端了茶上来。
谢亭方才在何姑母家喝了不少茶水,再见茶水很有些反胃。裘三窥着他的神色,支使下人:“去,给你家公子换盏姜茶上来。”
他在谢府住了好些日子,使唤起谢宅下人毫无负担。
小厮换了姜茶上来,裘三亲去添了个手炉给谢亭。看着谢亭喝了两口姜茶,才又开口:“是我算漏了,她家竟真像是个不慕荣华的清正人家。”
看着谢亭皱了眉,忙又道:“贤弟莫急,对付这样人家也有法子。就是得让那姑娘心里有你。”
谢亭一喜:“如此岂不更好,如何能让她心里有我?”
裘三笑意不明:“就是变着法儿,让她心里总惦记着你便是了。”
“请裘兄明示。”
还需如此这般这般这般。
裘三又和谢亭细细密议了好一阵子。
第二日,谢亭起了个大早往府里库房巡视。
“好歹也算出来一趟,快过年了,得寻些土仪①给伯父伯母带回去。”
谢管家知他虽一向贪玩散漫,却待长辈至孝。并不惊异:“月湖镇说得上名的名产,咱们府里都不缺。
各铺年年都得往府里送节礼,今年自然也一样。您若有心,去铺里亲挑些带回去就是了。”
谢亭语气郑重:“那些我都见过,没什么新奇有趣的。既是土仪,便不要铺里那些,得是些市井玩意儿才好。”
“这库房里,恐没有这些。”
“我不过是来看看,咱们这里都存了些什么。”谢亭边说,边绕着库房里的架子打转。
后排有个架子,中间一层放了个木箱,贴了封条,上写云纹绸数匹。
“这是?”
“哦,这是前街租咱家房子的何娘子之前送来的云纹绸,说答谢您送的花。”
谢亭找这云纹绸找了半天,终于找着了,不动声色:“把它打开,我看看。”
管家取钥匙开了木箱。
谢亭看了看那素白绸缎:“何娘子这绸织得密实,我看竟比咱们铺子里卖的还好些。”
谢管家之前仔细看过这云纹绸,当下又看了看:“是做得好,只怕原是预备着给自家办喜事用的。见公子送去那般厚礼,便先拿这个送过来了。”
“这还有什么讲究?”
“倒是并没用法上的讲究。
只是这种织法是织得厚实,却极费心神。织这么一匹,能做寻常绸缎两三匹。
若都按这么个织法,织工做出来的布便不够用了。
它所耗蚕丝既多,虽有花纹,却终究仍是素绸,算不得华美。价钱又高,如今铺子里少卖这个。
偶尔有捡一两匹摆着的。也不过是打个样,示意自家织工能织诸色锦缎。②”
谢亭点点头:“您帮我家打理生意多年,于布帛锦缎上,可算行家里手。”
谢管家难得听小公子一句夸赞,心里十分欢喜。
想了想,觉得小公子似乎近来沉稳了许多。回府城大约也能更好交差些,愈加高兴起来。
谢亭摸了摸那云纹绸:“这绸子光洁细密,又厚实平滑。冬日贴身穿着,大约比罗衫更适宜。
我伯娘并不太爱那些妆花缎,咱们去找何娘子多订几匹,我带回去给伯娘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