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他含笑的眼睛,风习习的心不由自主地悸动起来。
情不自已,恍然若失。
她捂上怵然不安的心,踟蹰不前。
灵雀瞧见她木楞着,小弧度扯了扯她衣袖,风习习敛敛涣散的心神,拱手朝他回礼。
兄长的教诲在这百年间淡忘得七七八八,可一些习惯已刻入骨髓。
看着她老成持重的样子,他不禁莞尔:“不必拘礼,我名‘朝夕’,司命只是我的职责所在,他们时常混淆,你可莫要再弄混了。”
风习习心觉他这熟稔的语气甚为怪异,仍尊称一声“司命仙君”。
朝夕眉眼浮上些许无奈,不再强求,抬手招呼她上前。
“你所寻之人,可知其尊号姓名?”
风习习摇头,并不想将穆清仙君的名讳告诉他。
一旁的灵雀晃了晃手中的司命图,轻声提醒:“殿下,你可以像这样画出来呀。”
别说,这画虽不像,却有一丝形似,已是很难得了。
风习习瞟了眼那副画像,犹豫不决。
若再也不见那位仙君,此生遗憾。
有一幅画,就算寻不到,也能睹画思人。
灵雀见她意有所动,拉着她在几案坐下,铺陈纸笔。
风习习忽略心头的不安,提笔沾墨,一笔一笔描绘出记忆中的白衣仙君。
他的眼睛犹如秋水一般,清澈温柔,可明明近在眼前的人,却仿若柳梢之上的月亮,清高而不可及。
就这样看着,便也能心生欢喜。
朝夕缓步踱至她身旁,把视线移到画上,目光触及画中之人容颜时,眼神微微一颤。
风习习察觉到身旁来人,把手挽袖,放下笔来,略俯了俯首,语气恭敬:“司命仙君。”
朝夕莞尔,挽袖挪去镇纸,缓缓拿起画像。
风习习低着眼帘,瞟着几案上的墨迹,小声问道:“司命仙君可曾见过这位仙君?”
朝夕:“未曾见过。”
闻言,风习习瘪了瘪嘴,神色低落。
“不过……”朝夕放回画像,淡笑道,“我知道此人在何处。”
风习习抬起头,眼光骤亮,须臾又恢复如常:“仙君不曾见过他,又谈何寻到他?”
“天地初分,有一位远古天神,就住在这九天之外,也许你所见的仙君就是这位古神。”
关于那位天神,风习习一直以为只是传说。
曾有传言,九重天外住着一位天神,世间所有生灵的命运,生、老、病、死,因果轮回,都由这位天神掌管。
他就住在这九重天最高处,漠然俯瞰着世间悲欢离合。
可她所见的仙君温柔如水,还治好了她身上的伤,与传说的天神截然不同。
朝夕拿起镇纸,自下而上,推平画纸,看着画上之人,继续说道:“想见到他,还得用些办法。”
“什么办法?”该不会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
风习习不由紧张起来,朝夕抬手,掌心现出一块极为普通的石头,像是在岩石的碎块。
“你且带着它,去你与他初见的地方等。”
风习习将信将疑,拿起石头,她全然看不出这石头任何特别之处。
“等什么?”
“上次你是如何见到他的?”
风习习如实道:“天君寿诞,我在摘星殿外……然后就误入了一道结界,见到了这位仙君。”
“可有契机?”
风习习一怔,契机?
她记得是……
是……
她不能说。
“是星辰坠落,”灵雀大剌剌地,挽起她的手,“我说了那儿时常又星辰坠落,殿下,真的不听劝。”
“如此说来,”朝夕若有所思,别有意味地看她一眼,“星辰坠落,是你们再会之时。”
风习习心虚,垂下眼皮,避开他探究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回到天医司,风习习定了定散乱的心绪,捧着石头细细端量。
一块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石头,就真的能见到他吗?
远古天神?穆清神君?
“殿下,你真的要去见那位古神吗?”灵雀托着脸,一脸愁苦地看着她。
她原以为公主殿下想找的是一位来给天君贺寿的小仙君,没想到是古神,她一点都不希望殿下如此记挂一个天族,况且还是一位这么强的天族。
“没想到,光是一个宸月战神已经震慑得羽族将公主殿下留在天族,如今又出来一个,这以后啊,只怕羽族圣地都得丢了。”
风习习收起石块,为其辩解:“穆清神君是三界众生的神,不是天族一族的神。”
“嚯,你看看那位宸月神君,从此归了天族,幽冥就没了月亮。”
风习习无奈:“月亮本来就照不进幽冥。”
“我不管,殿下,你不要去找他了。”
天族没一个好人。
风习习知道灵雀不喜天族,她又何尝不是呢。
可穆清神君不一样。
他是古神,是三界的神,不是天族独有的,就像太阳,在丹穴山也能看见太阳,它不偏颇三界任何族类。
他还治好了她的伤。
就当是感谢,那也要见上一面,当面感谢才有诚意。
风习习当即拿出储物囊,倒出几百年存下来的积蓄。
一旁的灵雀见她这架势,不仅是想去见那位天族神君,还要倒贴。
她生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