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解释不了,根本没办法解释。
谎言就像是一面完美的墙壁上戳出来的破洞,为了掩盖这个破洞,人们需要不停地从其他墙面上撬开新的砖块,凿出新的大洞,去填补上一个窟窿。
这个过程是没有止境的,永远都会有下一个窟窿等着你去修补。
我低下眼,摆出沮丧表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会没有我的联系方式呢?你……”
我欲言又止。
然后用最无辜的眼神向他看去,担忧地反过来问他:
“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你今天才是……好奇怪。”
他仍然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睛里一片死寂,什么都没有。
我竭力表现出自己的无害,披着柔弱假象的外表,不知所措地抿紧唇,蹙着眉头,两只手攥紧了衣角。
“……我做错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吗?”我用忏悔而祈求的语气问,“请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改过来的,拜托。”
他的呼吸声轻得近乎没有,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乍一眼看过去,不了解详情的人说不定会把他当成雕像。
话说得差不多就够了,我把剩下的话语藏在肢体表情里——
认识的时间太短,我无法判断面前的男人在想什么,但他的确因为我的表演而有了回应。
“可能确实出了一点状况,但不一定是和你有关,我需要整理一下。”他换了比之前要轻松的口气道,“不管怎么说,你能这么努力地为我着想,我觉得很高兴。”
他这时候才解开车门的锁。
“两个小时后,我会回来的。”他接着对我道,“希望你们的讲座能如期结束,我能准时接到你。”
总感觉他话里有话。
我确认我的催眠能力应该已经生效了,但是情况还是比我预想中的要棘手。
但是催眠既然已经开始,就无法停止,我已经向可怕的杀手发出了挑衅,如果不能控制住他,我就只有一个下场。
我不想落得那样的结局。
我说好的。
接着他向我伸出手,我用茫然的表情回望着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要假装愚蠢,等到他直说“手机”这个词语的时候才如梦初醒,从包里翻出通讯工具。
他的动作很快,接过去,手指稍微舞动了一下,我都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他就把手机还了过来,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串号码,备注是001。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没有给机会让我知道他叫什么。
怎么说呢,某种程度上,这位揍敌客先生真是……令人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我向他告别,下了车,挥挥手,他默默把车开走了,我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直到确定那辆车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才转身离开。
讲座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听众,无需发言,挑了个角落里的位置静静听完了几位教授的报告,和“熟人”寒暄几句,看了眼时间,刚好过去了一百分钟。
还有二十分钟,那个被我催眠的揍敌客就会回来,但愿他不要在这期间发生一些我无法掌控到的意外。
我的念能力虽然不能在二十四小时内叠加,但是作用在同一对象身上的话,效果会越来越强,能够持续的周期越来越长,周期一长,我就可以叠加指令补充设定了。
首先要挺过第一个周期,也就是我发出指令开始的二十四小时。
绝对不能在这个过程中出意外。
他就算有怀疑也没关系,我只要先挺过了这二十四小时,就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补上他怀疑的漏洞。
“塞西莉亚,”一起受过同一位导师指点的学长拨开人群,直直朝我走了过来,对我道,“我听说你最近成了警方顾问。”
“我的确竭尽所能地为他们提供了一些我能够提供的帮助,但我不确定自己合不合格,”我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我只是……您知道的,那些案件太让人痛心了,我要是能帮上点什么忙就太好了。”
“我很怀疑这份工作适不适合你,”他忧虑地对我道,“毕竟它太可怕了。”
我沉默,表情黯然,心里想的却是:
无聊。
每个人见到我都是这幅说辞,我已经懒得动脑子想怎么去敷衍他们了。
我一边放空大脑,一边还在演戏,维持着自己柔弱可怜无害的外表,对方又道:
“我不希望你会因此受到伤害……你知道我的联系方式的,塞西,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我说了声谢谢,干脆顺着他的期待,继续假装因为警方顾问的工作而疲惫得失去了灵魂,他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终于走开了,我继续“情绪低落”,成功避免了无效社交。
时间差不多了,我提前到了门口,说了两个小时后来接我的揍敌客准时出现。
我上了车,他问我回家吗?我说对。
和来的路上紧闭的车窗不一样,回去的时候,他开了车窗,透气散风,我却在风里闻到特别的香气。
我知道那是什么香,从某种珍稀魔兽身上提取而来,昂贵难求,两个小时的车程往返范围内只有一家人买得起这种香。
他应该不是去那家人家里做客的。
他去杀人了。
我的心因为这个惊人的发现而激动得怦怦跳了几下。
我只见过他模仿杀人的罪案现场,还不知道他本人会用什么方式去处决任务对象。
好好奇。
稍微在脑海里设想了一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