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偶尔关注北平的天,也是因为它被雾霾所藏匿,所有的美好都被灰蒙蒙雾沉沉所压抑。
今时今日再看,蓝天白云重又回来了,好像拨云见日一般。
一切都在静悄悄的改变,可归根结底又变回了曾经的样子。
不,不是曾经的样子,是似是而非。
在罗茉的记忆中,小时候的生活无忧无虑,那时候住在西单,有很多可亲可爱的邻居们,而现在因为那不方便的交通和新罗集团的重新选址,家已经搬到了朝阳的一片别墅区。
别墅区黑咕隆咚的,一个孤零零的大房子被围在树丛中,屋里只有两个保姆在,按母亲的安排,她不能直接去医院,万一刺激到父亲就坏了,所以便让司机把她直接送回了家。
罗茉不认识那两个保姆,保姆也不认识她,好在司机小赵及时停好了车到门口解释了一下才让尴尬得以缓解。
两个保姆都没接到消息大小姐还会带来一个小孩子,一时间都有些手忙脚乱。
见了她们的样子,罗茉忙道:“阿姨们,你们不要忙了,我回自己的家我自己自便就好,你们忙去吧,不用管我。”
两个保姆对视了一下,高个的看起来年轻些忙笑道:“大小姐,那您就先回房间休息,有什么需要直接打电话叫我们,夫人刚刚来过电话,说她就快回来了。”
罗茉点点头便抱着孩子上楼去了。
自己的房间被收拾的一尘不染,床上的靠枕摆的像艺术造型,鲜花插在精致的花瓶里,写字台上放的是粉色百合,梳妆台只插了几只玫瑰,而床头则放着两簇黄绿色的康乃馨。
墙上有一副一家三口的大照片,自己穿着高中生的制服手中捧着一个奖杯笑的很文静也很得体,父亲站得笔直不苟言笑,母亲双手揽着自己的肩亲昵的与自己脸贴着脸,那是自己高二暑假在休斯敦获了一个学科竞赛的一等奖时比赛现场照的。
父亲母亲那时候还那样年轻,而自己那时候像个孩子。
罗茉苦笑了一下,那时候自己可不就是个孩子,只是孩子们总是误以为自己已经长大。
床头的八音盒是自己小时候的最爱,估计是母亲为了迎接自己回家特意找了出来。
罗茉拧了几下发条,叮叮当当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盒子里还躺着一个穿着芭蕾舞裙的小女孩。
当年韩当假死的时候自己几乎砸了所有心爱的东西,这个八音盒因为外壳坚硬幸存了,不过外壳的一角有些破损。
这可能是自己儿时唯一的回忆了吧。
床上的熙悦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罗茉忙回过神抱起了她,熙悦的小手在不断摸索,似乎那八音盒清脆的声音吸引了她的主意。
罗茉见状觉得有意思便抱着她坐在床上,把那八音盒也拿了过来,果然熙悦也不闹了,竟在静静的倾听。
罗茉抱着熙悦不知不觉一起躺在床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忽然觉得床边坐了个人,罗茉猛地惊醒,睁眼一看,正是母亲金丽萍。
罗茉忙侧身坐起,看着坐在床边眼中带泪的母亲低低叫了声“妈”便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别墅太大,空旷的让人心里发慌,而天黑的昏暗则使人更易伤感,金丽萍忍着眼泪,伸出颤抖的手轻轻的摸着罗茉的脸哽咽道:“是谁把我的女儿伤成了这个样子......”
罗茉再也忍不住,探起身扑进了母亲的怀中低低抽泣起来。
金丽萍轻轻拍着女儿的背道:“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熙悦的哭声打断了母女二人,罗茉忙擦干眼泪抱起了她轻轻哄着,金丽萍歪过头看着熙悦低声问道:“这是......你的孩子?”
罗茉摇了摇头,抬起头道:“是韩当......他和别的女人生的。”
金丽萍眼中有些惊异,过了半晌终于开口问道:“你真的见到了他?他......他真的还活着?”
罗茉点了点头道:“他的死就是一场骗局,韩家做的不是正经买卖,我一直被他们控制,逃不走。”
熙悦不哭了,因为她是韩当的女儿,金丽萍本能的对她有些抗拒,一直离孩子很远。
女儿在缅国的经历难以想象,跳了崖,受了伤,竟然还一直被限制自由,受了多少苦简直不敢去想。
想到此处心中不禁对韩家恼恨更甚。
韩当就是自己闺女的煞星!
罗茉见母亲忽然发起了呆便拉住她的手朝着她撒娇似的笑了笑道:“吃饭吧妈,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