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她在这个时代融入得不错,可太多的东西比做鬼还冲击她的三观。
比如这个电影,要不是旁边的李追鱼突然咳了一声,她都要忘了这都是假的。
调整好姿势后疑惑看向左边,李追鱼捂住了嘴又轻轻咳了几声:“抱歉,被可乐呛到了。”
他的余光却默不作声地扫视着宋珍珠方才摁着扶手的那只手,目光沉沉,若有所思。
故事讲述了一个位极人臣的权臣,历经三朝屹立不倒,把控朝政教养幼帝。
可是他对这个刚刚即为的年幼帝王十分不满意,几乎架空了对方属于皇帝的权力。
一直到幼帝成年病去,有一个年幼帝王即为。
这个帝王深得他心,他倾尽一生教养对方,最终换得的却是抄家开棺。
有人说这是个佞臣,蔑视皇威,不臣之心人人得而诛之,朝野上下声讨之声不断。
可民间有百姓哭泣,悄悄给这位臣子立了长生牌,建了祠堂。
他们为这位陌生人披麻戴孝,有人说当年雪灾,县令视人命为草芥,瞒报灾情。
是这位老爷带着先帝御赐的宝剑踏雪而至,斩了贪官保全百姓。
还有那扬州的贪官,运河的水匪,海边的海贼……
“我不管他们说大人是怎样的人,在我们心中,大人就是个好官,没有他,我们都活不到现在。”
“大人的大恩大德,西州城百姓没齿难忘。”
西州城……
宋珍珠瞳孔巨震,她记忆里只有一座西州城。
自从意外穿越来之后,她一直刻意回避一些东西,比如以前的人后来都怎么样了,她走了之后身后的人又怎么办……
最后一次见到李月,对方已经实实在在位极人臣。
看样子母妃也有助力,这样的话,整个朝堂的运作不成问题。
但她不敢想李月以后会怎样,如果,影片里的这些就是李月之后的人生呢?
“我当初接的时候,导演说这是根据一个历史人物改编的。”身旁的人悄声道。
片中众人回忆里的青年权臣,摩挲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坐在朝堂的第二级台阶上,上是年幼的九五之尊,下是沉默低首的肱股之臣。
朝臣提出的话语,那位还不如龙椅大的陛下磕磕绊绊地回答着,眼神一直瞧着那位坐着的丞相。
看到对方手上的动作停顿一瞬,话音便渐渐小了下去,甚至带上了哭腔。
丞相皱眉,不过大多人看不到,他眼里最浓重的,是失望罢了。
这个小小的皇帝,无法成为他心中的一国之君。
屏幕里清晰的眉眼,与身旁人近在咫尺的眉眼重叠又分开,是同一张脸,却是不同的人。
有什么东西生生被割裂了,所有的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听说历史上那位李丞相,百年之后也是不得安宁呢。”李追鱼轻声继续。
回忆结束,手持圣旨的大内太监带着浩荡的御林军包围了丞相府,太监笔直着腰身走在人前,一脸漠然,冷冷吐出一个字:“抄!”
而同时,丞相的埋骨之地也被人打碎石碑,用铁锹狠狠掘开。
宋珍珠屏住了呼吸,心脏好似被一只手狠狠攥着,稍稍一动便有撕裂般的疼痛,从心脏开始,如潮水般没过四肢百骸,指间都疼得发麻。
“我当初演的时候就在想,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坚持的呢,”李追鱼喝了一口可乐,漫不经心地说道,“明明距皇位仅一步之遥,却甘愿为臣几十载,最后被一手抚养长大的新皇猜忌。”
“你说,他为什么呢?”李追鱼转头,直勾勾看着宋珍珠的侧脸。
宋珍珠看着银幕没有转头,否则她会发现,身边这个男人眼里流转的神色,和当年运筹帷幄的李丞相,李月,别无二致。
都是,发现猎物之后徐徐图之的眼神。
李月每每露出这种眼神的时候,往往他的局便已经开始了。
电影院内已经有人哭了起来,隐约可闻轻微擦鼻涕的声音。
还有些人悄悄把手放到了眼镜下,轻轻抹去水渍,大部分女生一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边努力微微仰头,怕眼泪花了妆。
他们都不知道,这部戏的主演就坐在影厅里若无其事喝着饮料吃着爆米花,仿佛屏幕里的人不是自己。
可宋珍珠想,那确实也不是他。
李追鱼绝就绝在,他演的每个人物都只是那个人物,而他自己永远是李追鱼。
很多演员在全心全力投入一部戏后,可能都会有入戏难以自拔的情况,这对李追鱼来说是不存在的。
很多片场花絮里都可以看到,前一秒这个男人饱含热泪,下一秒导演喊“卡”他就能收手谈笑生风,跟他演对手戏的人都招架不住。
“影帝厉害。”宋珍珠恭维的毫无感情,整个人一下子从方才失态的情绪中抽离,又回到了懒懒散散的状态。
“谢谢,我也觉得。”李追鱼煞有其事地点头,引得宋珍珠一阵无语。
李追鱼确实努力了,影片确实是按照历史上那位李丞相改编的,可也做了大量艺术加工,所以这个人不是他。
况且,没有宋珍珠,他李月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李月一生磋磨,皆是为那位而活。
走出影厅,宋珍珠看到了手机上推送的消息——《不二之臣》上映两天票房破十亿大关,又一部影视史上里程碑式作品……
“导演和题材都很不错。”李追鱼凑过来,看到宋珍珠在看这消息后道。
毕竟根据那些资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