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很老了,没过几年也就走了,最后留李追鱼孤单一个人。
看着面前人的眸子一点点染上寂寞,宋珍珠忽然想到了自己那个莫名其妙的梦。
她忍不住问:“你之后,带走了桃桃?”
李追鱼点头:“我怕宫人照顾不好它。”
宋珍珠不在了,宫人讨好这只猫就没有必要,李追鱼从不敢赌人性。
“那你之后有带它去过公主府吗?”宋珍珠问的随意,看起来就是顺口一问。
宋珍珠的公主府自从她入宫后就空在那,她后续也没有子嗣出生,估摸着空了很长的时间。
李追鱼没有多想:“其实桃桃也会一直找你,你以前批阅奏折总是批很晚,你走后,它总是在深夜时分,一只猫跑去御书房,也不乱动,就在御案前趴着。”
宋珍珠没想到还会有这事,愣住了。
她当然知道桃桃在干嘛,那只猫在陪她,每天夜里,无论她批阅奏折到多晚,桃桃都会蹲在御案前缩成一团,等到宋珍珠动身了,它耳朵动动,伸个懒腰跟着一起回宫。
“那个小皇帝太小了,还批不了奏折,御书房没点灯,桃桃就一直在里边叫,一直到点了灯,它就安静了,蹲在御案前一动不动。等到差不多子时后,它就动身,往你宫殿走。”
就仿佛它等的那个人一直都在,这种状态持续了一年,李追鱼抱走了桃桃。
那是人们看到李丞相第一次对小皇帝发脾气,甚至还惊动了楚太后。
宫人跪了乌泱泱一片,陆续有人被拖出去,还没来得及叫唤就被布塞住了嘴,随着闷闷的板声,一个又一个无力的身体被宫人拖出去,在青砖上留下难以冲掉的血痕。
所有人瑟瑟发抖,生怕这把火燃到自己身上。
李月他就是个玉面罗刹,看着君子放端,实则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难道,皇帝又要换人了吗?有些人心中蹦出这个大胆的念头。这不是凭空想象的,前朝就有先例,那是吕太后掌权,在位期间换了不少幼帝,而那些幼帝,没有一个好生生活下来。
“李丞相,这是怎么一回事?”楚太皇太后在宫女的簇拥下过来,她对地下的血迹视若无睹,裙摆沾了血,随行宫女面色煞白,她也没多大的情绪波动。
这种状态自从她丈夫走了就一直这样,死水无波,她自己女儿走了也没见多伤悲。
李追鱼穿着朝服,上边的绣纹鸟兽此时看着有些狰狞,他整个人站在暗处,听到楚太皇太后的声音这才转过身来,定眼一看,他怀里抱着一只狸花猫。
这场面,若是放在夜间必给人吓出个好歹来,李丞相此时的神色就像个枉死的鬼魅,来勾魂索命的。
“微臣这手里不方便,就不给太皇太后行礼了,望太皇太后恕罪。”
宫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话怕也就李丞相说得出来了。
没想到太皇太后真的没怪罪,摆摆手并不在意:“宫人跟哀家通报,这里出了点事,确实有些吵闹了。”
那通风报信的太监猛地抬头,他好不容易脱身跑过去,告诉太皇太后陛下有难,快要被李追鱼杀了,怎么现在到了太皇太后口中,就变得轻飘飘的,宛若惊鸟飞去的琐碎声音,有些烦人却不足关心。
他马上跪了下来:“太皇太后,陛下不过是废了那猫一只爪子,这李丞相一来直接抽了陛下两戒尺,您看看陛下那双手,肯定折了。明明是那只猫好死不死挡了陛下的道,还挠人,陛下教育一只畜生罢了,李丞相怕不是早有不臣之心,接机发难!”
有李月在,小皇帝就是傀儡,永远掌不了实权,而他们这些跟着小皇帝的人就更加卑微,明明是天子近臣,却不如丞相家臣,这叫他如何甘心?!
如今终于逮住了这李月的把柄,他一定要在太皇太后面前好好告一状,李月一倒,他们就有了更多活络的空间。
太皇太后怎么可能不帮皇帝呢,太皇太后一定是皇帝这边的,他们都是皇家的人,李月才是外人。
这太监把一切都计划好了,他说完这么打一通话,感觉牙齿都在打颤,身子都软了,不成功便成仁。
没想到,在场没有一个人附和他,反而把头压得更低了。
他想抬头看看太皇太后的脸色,一定很差吧?
“呵。”是李丞相冷笑的声音,“太皇太后不觉得吵?”
“是哀家失策了,不料被歹人蒙骗,陛下 身边居然有这样的人,真让哀家痛心疾首。”楚太皇太后冷冷地说,在那个太监震惊的目光下,她朱唇轻启,“来人,处理了吧。”
跟来之时的一幕一样,多了一具被拖出去的尸体罢了。
小皇帝被迫在地上跪着,明明太傅教他,天地君亲师,天子跪天地,不必对任何人低首,他现在却对着李月跪着,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被打折的手无力垂着,已经开始肿起来。
刚刚那个小太监来的时候,他眼中充满希望,他希冀地看着楚太皇太后,这个女人却连眼神都没有给他,反而无声力挺了李丞相。
“皇祖母!皇祖母!”他疯狂大喊,他有预感,错过这次机会,就再也不可能了。
“何事?”这位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仿佛才发现他,冷漠地问。
宫人们被屏退,留下来的除了太皇太后的人,只有李丞相的人。
小皇帝这才惊悚发现,自己身边这么多人都吃里扒外,顿时怒不可遏。
“李月,李月他侮辱皇室,目无尊主,当诛!”他费力喊完了这段话,力气消失了一半。
李月没有动,他轻轻抚摸着狸花猫那只已经被太医包扎好的爪子,似乎在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