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碰撞声来看他大概是在找不远处一间房门的钥匙。
就当Ciara已经不在期待对方的回复的时候,Jack忽然道:“谁说我要一直躲在这里了?”
......?
“什么?”她锁着眉毛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却终究没能明白。
事情似乎在向着她早已有所预料方向发展着,只是她一直固执地不愿去承认。
“你之前说你做不到杀掉我,为什么?”他忽然收起了一切如常的神色,面无表情地把话题引到了Ciara Davis不愿再去回想的那个节点上。
“是因为能力不够,因为没有勇气,”他的语气明明是那么的稀松平常,不带一点攻击性,可是Ciara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从左胸被人一把提了起来,最后卡在嗓子眼,如同被上了发条一样突突地跳着。
“还是因为,”他那种强行故作正经的样子终于出现裂痕,露出忍俊不禁的温和神态,说出的话却极度不符地充满了调情的意味——
“你其实爱上我了?”
......?
Ciara以前觉得自己的抗压能力尤其的强,什么艰巨的任务她都可以保质保量,什么重大的考验她都能心平如水,什么刺耳的批评她都沉着一颗心一一听完。
但是面对眼前这个她一定要杀死的人时,她却可以被简单的一句问题压得透不过气来。
大脑仿佛被灌了铅水一样思考不能,心跳从刚刚的越来越快到忽的静停,然后就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她就这样直直地站在原地,手心不断被从胸腔里飘出的凉意拍打着,思绪不知所措地在身边徘徊。
什么是爱?
她在心里没头没脑地问自己。
什么叫爱上?
她不会,不能,也坚决不可以爱上一个注定会死在她手里的人。
但是为什么要问我呢?她在心里近乎绝望地抱头,整个身体狼狈地蜷缩在地。
但是,你,Jack Sparrow,为什么要用那一副满不在乎的调笑语气问出这样的问题呢?
迷茫,气愤与悲伤在心中翻滚。
“没有。”她恍惚地回答。
......
Ciara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她只知道现在自己的手抬不起来了。
好像终于拥有了抬眸看向对方的能力一般,她用一种纯粹饱含着疑惑的眼神望向他。
“貌似接下来只有你会躲在这里了。”Jack早已没了那副温和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寒凉的戏谑。
他伸了一下自己两只缠着黑布的手,本该被拿着的钥匙不翼而飞,他甚至特地向旁边跨了一小步,然后颔首摆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果然,她终于等来了她一直惴惴不安的审判。
“哎呀,不小心系成死结了,我真的很抱歉。”Jack显得很歉疚,尽管他的讲话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已经难以掩饰。
Ciara被这种幸灾乐祸刺痛了一下,她扭头向身后看去,手铐链条之间被刚刚挂钥匙的细线穿过,与身后的柱子绑在了一起。
显然,这一切都发生在她刚刚被那个问题问得当头一棒的时候。
被耍得彻底,Ciara的脑海里冒出这么一句,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会被这个问题问懵,然后趁机把自己置于死地。
窗框上原本金灿灿的阳光,此刻看起来好像正在被浮尘蚕食,蒙上灰色。
她原本想脱口而出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心安理得的欺骗我的感情,又或者是生气的冲他破口大骂,但是她没有那么做。
一个失败的凶手没有理由要求受害者装出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来善待自己。
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垂着的眸子里看不见一丝怨艾,盛满地只有清澈的悲伤。
“你还是决定要结束我的生命,以一种残忍的方式。”她干巴巴地笑了一声,说是在笑,倒不如叹气来的贴切。
“没有人会愿意让一个想要自己性命的人留在身边,你觉得你应该可以明白。”Jack把一直在手里拿着的枪又别回腰带,然后侧头看了一眼逼近的典狱长,然后又把视线回落,用一种战友般的坚定的眼神看向她说:“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靠自己的力量逃出去的。”
Ciara一脸地不可置信,显然是被他厚得惊人的脸皮给吓到了。
她其实从刚开始就一直在试图把那根细线扯断,只是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铁链发出的金属碰撞声实在有些过于张扬了。
那根束缚她的麻绳说粗不粗,说细不细,但可以知道的是她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靠蛮力离开这里的。
而对方则是在地板上不知道寻找着什么,他用鞋剥开上面的泥泞,然后弯下腰仔细查看着,然后一扇隐藏于地板上的门就被打开了。
女人一言不发,两侧的金发因为挣扎的动作无力地从肩上滑下来,她停止了挣扎,手腕的旧伤因为剧烈的摩擦又一次渗出鲜血,这让她忽地联想到那个同样因为挣扎让手腕布满伤痕的梦里。
她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就像她眼睁睁地看着Jack从潮湿的木地板上找到一个暗道,并且飞快地消失在视线之中一样好笑。
就像她明明早就可以回到正常的时空,却连牺牲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都做不到一样好笑。
就像,她不仅要承受了诅咒带来的生理折磨,还要面对即将到来的绞刑架上的死亡一样好笑。
Ciara垂着头靠在柱子上,浓密的睫羽盖住眸子中的神色,在眼角的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