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细说这事,朝廷之上的男人们心中也有了计较。 林宛白乃中郎将林劲之女,中郎将虽为四品,但为禁军统领,管理皇宫侍卫和护卫皇室安全,乃皇帝近臣。 你韦家的头到底有多铁,连这位的面子也不给。 况且,新不新贵的,还不好说,毕竟皇上这次不也没有亲自去城门外迎接么? 但聂家那位大小姐的大腿是一定要抱好的,皇上没去接定西大军,却有空接见聂相!搞不好,就是聂相进言,拦着皇上没让去城门口。 这说明什么?说明聂相在皇上心中地位更高,哪是这新出炉的定西侯可比的。 文臣武官自以为摸到了皇上的心思,对待这位新贵这就不是那么上赶着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宴会结束,聂文崇推开身旁想要搀扶的小厮,身子微微摇晃地从殿中走出。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见到城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那熟悉的布置让他眼前一亮。 他的酒立马醒了大半,低头嗅了嗅衣袖,眉头轻皱——那群没眼色的东西,一个个非要来敬酒,这一不小心就多喝了几杯,以至于如今身上一股酒味,一会怕是会熏着暄暄。 这要是韦坤知道聂文崇心中所想,少不得得骂骂咧咧几句:明明是给我接风洗尘,一个个排队给丞相敬酒,是几个意思?我都没说什么,你还抱怨上了! 聂文崇冲马车旁边站着的侍卫招招手,那高大的身影走过来,腰背稍稍弯了些下来。 聂文崇刚想说将外袍脱下,换件干净的衣裳再上马车。 就听一道温婉柔和的声音自车中传来,“爹爹也不怕外面冷?冰天雪地的,赶紧进来吧。” 随后,一双素手利索地拨开厚重的帘子,露出聂暄和贴身丫鬟秋宁的脸。 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相爷在小姐面前窘迫的模样,小丫鬟捂嘴乐了:“相爷,您就赶紧上车吧,小姐说了,不用每次都更换衣裳,您喝没喝酒,喝了多少,她都知道。” 聂文崇摸了摸鼻子,神情完全不似外人面前那般深沉,还有些小尴尬。最后,只得摆了摆手,轻笑了声,跨上了马车。 马车内,别有洞天。 装饰豪华不说,矮脚桌、鎏金的暖炉、金丝彩绣的软垫一应俱全。 矮脚桌旁的柜子里,放满了各种小点心和逗人开心的小玩意。小点心是她最钟爱的口味。小玩意是聂相从全国各地搜寻来,给她解闷的。 车厢的地面上铺着一张品相完好的皮毛,柔软舒适。 昭颜伸手倒了杯热茶,递给对面:“爹爹,喝杯热茶,暖和暖和身体,也好醒醒酒。” 聂文崇接过,睨了眼自家闺女——一袭浅紫绣折枝梅花绫袄裙,月牙白的裙边,一头乌黑水光的墨发挽成流云髻。 容貌更是秀丽至极,明珠生晕,美玉莹光,难得的是秀眉之间,还隐约一股书卷的清气。 她一双杏眼望着你的时候,眸光似星辰,柔如水,让人很难生出拒绝的心思来。 聂文崇抿了口茶,嘴上乐呵呵地说道:“暄暄泡的茶就是好喝。” “爹爹,今晚你可有收敛些?皇上是为了迎接定西侯才举办的接风宴。” 聂文崇一抬头,就迎上了自家闺女担忧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暖。 “定西侯是我大盛朝的英雄,此番平定西北,劳苦功高,得皇上封赏也是应该。” “爹爹莫要与他为敌,定西侯如今正得皇上恩宠,女儿担心,担心……爹爹你……” 聂文崇见自家闺女越说越急,赶忙安抚道:“爹爹何曾说要与他为敌了?” “他们说皇上今日不去城门外,是因为——”她欲言又止。 “因为我在旁怂恿?”聂文崇猜到她心中所想,便直言道,“皇上的心思,哪是我可以左右的。不去城门外迎接大军入城,是皇上的意思。” 聂暄和一脸诧异。 “暄暄,皇上今日问我,他该不该去城门外迎接凯旋的定西大军,你说他想去么?” 聂暄和略一沉吟便道:“若是真想去,直接去便是了,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曾许下承诺的,是该去。可皇上既然问该不该去,那便是心里有顾忌了。” “只要犹豫,那边是不想去。” “没错。”聂文崇点头,“所以,爹爹说什么,其实并不重要,皇上心中早有定夺。那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去做那恶人?不如顺势而为。” 聂暄和沉默不语。 聂文崇叹了口气道:“暄暄,你自幼聪慧过人,可有时候心太善,总是不愿以恶意去揣测别人,可你要知道,这世上,最难测的便是人心。 聂文崇本不想跟她说这些的,他答应过亡妻,会好好照顾女儿,连带她的那份爱,一道给她。而他的暄暄,只需要平安喜乐,顺遂无忧便是。 可偏偏暄暄生了颗七窍玲珑心,聪慧无比,一点就透。 他不愿意让她知晓朝堂上的事,可即便他不说,她也总有途径去知晓。 “皇上可是忌惮定西侯功高盖主了?想要收回韦家的兵权?”许久,聂暄和问道。 “收回兵权是早晚的事。”从那个“將”字的测字开始。 如果吃不准皇帝的意思,在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