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帝拉长梦多二字,贺皇贵妃心慌意乱低低道:“陛下,太子不会有事吧?”
王公公匆匆下去,奉命行事。
元德帝重重握住皇贵妃的玉手,假意笑道:“爱妃莫怕,替朕,灌醉康亲王。”
贺皇贵妃登时会意,太子若出事,最大的受益者是康亲王。
贺皇贵妃起身悄悄到一旁,命人重新为康亲王送了一壶酒。
康亲王身旁坐着沈无忧,她有些好奇为何今日太子迟迟不来。
“父王,太子今日为何不来?”沈无忧漫不经心捏着一块桂花糕,她还惦记着向太子打探包明悟的消息。
康亲王沈如山瞥了一眼沈无忧,便知她在打什么主意,小声劝道:“包家相中了贺家的女儿,你趁早死了这份心,莫要坏了与这几家的关系。”
沈无忧满眼不屑,瞟了一眼对面而坐的贺芷瑶,不甘心道:“父王,女儿想不通……”
沈如山没了耐性,低斥道:“莫在此处,胡言乱语。”
沈无忧噤了声,一把将桂花糕塞入口中泄愤。
包明欢在一旁,隔得虽近,但也听得不真切,神态自若权当没听见。
宫女过来将一壶新酒,放在沈如山桌案上。
沈如山眼波狡猾,扶额晃晃悠悠起身,醉声醉气道:“陛下,臣弟不胜酒力。”
元德帝一挥手,丝乐声立时停奏。
皇贵妃率先开口,打趣道:“康亲王酒量一向甚好,今日怎会这么快醉了?莫非是有何烦心之事?”
沈如山做了一半戏,也不敢不继续,装作站立不得几欲摔倒。
沈无忧慌张起身相扶,心直口快道:“父王,怎么醉成这般?”
元德帝笑眯眯凝着沈如山,慢悠悠回道:“既然醉了,便下去歇着吧,今日太晚不必出宫了。”
言语一顿,命道:“来人,送康亲王,去朕的偏殿歇息。”
沈如山面不改色谢了恩,几名宫人过来,搀扶着沈如山去太极宫。
皇贵妃和颜悦色道:“除了包侧妃,你们几个女眷也不必来回折腾,到本宫的祥和宫,将就一晚吧!”
元德帝已然起身,亦装作不胜酒力,挥手道:“都散了吧!”
众人跪地恭送,几名女眷陪着贺皇贵妃去了祥和宫。
包凝月出了水榭,领着侍女回了东宫。
安郡王萧莫昱神色一紧,陛下并未说让他留不留宫。今日太子与林千帆皆未来,看来真要变天了。
萧莫昱离宫,准备走一趟侯府,探探情况。
圆月追云,夜风翻滚相随。
郊外,马蹄声声欢腾。
林千帆与前来接应的暗卫,一同护送太子回宫。
马车上,萧莫言披了件绣着骆驼图样的披风。这披风,是白家少主白孟春之物。
萧莫言受伤的衣衫破损污秽,只得借了白孟春的披风。
他背靠马车壁,闭目养神。其实他受伤失血过多,已然发起了高热。
阮翛然察觉他的面色由惨白,渐渐面如桃色。
她不安伸手在他额上一探,比起昨日更加烫手。
他的身子尚未调息好,今日受此重伤只怕要修养好一阵子。
“阿姐。”萧莫言不知是不是在梦中,呢喃细语唤了一声。
阮翛然忧心忡忡低应了一声,只盼快些回到东宫,好让太医为其医治。
“阿姐,你可还记得,你为何喜欢吃绿豆糕吗?”萧莫言闭目低语,恍恍惚惚抬眸挪动身子,将头靠在了阮翛然肩头上。
阮翛然没有躲避,反倒伸手托住他的腰身。
他滚烫的额头,烫得她的雪颈一阵酥麻。
萧莫言气息粗喘,奄奄无力催道:“为何不答?”
耳畔灌进他燎热的声气,她不由肤栗乍起,羞羞答答应道:“你明知故问,那绿豆糕,原是你喜欢的糕点。”
萧莫言满意一笑,挤眉弄眼,卖惨呼疼道:“本宫身上好疼啊!”
阮翛然闻此急急回首,想要察看他的伤势。
只是二人贴得太近,一回首她的侧脸,便碰在他发烫的唇瓣上。
与之前的温润不同,因高热发烫变得干涩。
“要不要,喝些水。”阮翛然心慌扭头,用空着的一只手取来水囊。
萧莫言瞌上眼昏昏欲睡,含糊不清说了两个字:“不了。”
他应是昏过去了,阮翛然只觉得肩头猛然一沉。
马车外突然传来,林千帆的询问: “太子殿下,您觉得身子如何?”
阮翛然抱着萧莫言不敢妄动,大声回应道:“殿下发了高热,这会昏厥了过去。”
林千帆眉宇一拧,交代道:“好生照顾殿下,马上便到皇宫。”
“奴婢明白。”阮翛然恭敬应声,发觉马车疾驰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