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安静片刻，江晏委婉地问：“那个…你打电话就是为了问这个？”
“这么多年了....你不会还没放下迟雨吧？”
这次换来的是更久的沉默，久到江晏以为周青泽已经单方面挂断了电话。
好一会儿，周青泽的声音才再次传来，依旧是最开始那句话。
“到底怎么回事？”
江晏环顾了下四周，趁着没人抓紧跟他解释道：“徐扬劈腿了，被迟雨抓了个正着，就今天的事。”
“不是我说，徐扬也太不是个东西了，这件事明明错在他身上，连个道歉都没有不说，居然还敢主动提分手。”
周青泽默默听着，眉毛皱得更深。
“还有，迟雨那性子你还不知道？根本狠不下心来说什么，倒是便宜了徐扬，有缝衔接还敢理直气壮的。”
说到这儿江晏有些愤愤不平，“再怎么说迟雨跟他也谈了三年多吧，真不知道徐扬怎么想的，看着也不像这种人啊，怎么就干出这种事了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周青泽紧抿双唇，冷风吹过，冰得眼眶麻木发涩。
江晏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最后总结道：“不过也幸好撞见了，要不然迟雨还不知道要被徐扬骗多久呢。”
周青泽听完“嗯”了声，什么都没说。
江晏摸不清他的想法，也不知道周青泽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是什么，但隐约从对方的沉默里得出了刚才问题的答案。
他在心里为周青泽叹了口气，继而道：“对了，迟雨还在海城，应该会多留几天，反正都是老同学，这么多年不见，你要不要……
话音未落，被一道女声打断，“江晏，皎皎喝多了，在找你。”
“啊…”
江晏没想到迟雨会突然过来，颇有种打小报告被抓包的感觉，连带着手机都差点甩出去。
耳边响起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周青泽的喉结快速滚动了几下，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心跳也跟着空了一拍，呼吸节奏也彻底乱了，垂在一旁的手肉眼可辨地发着抖。
全乱了。
在听到迟雨声音的那一刻，周青泽就应该挂断电话的，可是他没有。
许是江晏捂住了听筒，两人说话的声音变得很远，周青泽贴近了手机，迫切地想要听清迟雨的声音，哪怕是一句也好。
对方的声音听着闷闷的，像是一场大雨来之前密布的乌云，沉沉地往下坠。周青泽不受控制地想，迟雨是哭过了吗？
本以为能够做到毫不在意地放手，本以为自己已经全部放下了，却被现实击得溃不成军。
因为见过迟雨的难过，所以心揪得更是紧。
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即使周青泽有意去克制自己的感情，可下意识的反应却骗不了人。
周青泽在意迟雨，比他自己想得还要在意。
“喂，还在听吗？”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江晏的声音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周青泽攥紧拳头，艰难地扯出几个字：“在听。”
“那啥，她们几个女生要出来喝酒，我不放心就跟着来了。”
“嗯，劝着让迟…让她们少喝点。”
“行。”江晏答应着，还没挂断电话的意思，接着道：“说真的，如果你还放不下迟雨，这次倒是个好机会，我知道你纠结什么，可总有……”
“你现在说话跟何皎皎越来越像了。”
周青泽截断他的话，吐槽完后十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喂？”
“唉，”江晏对着挂断的通讯界面，长长地叹了口气，“孽缘啊。”
手心里全部都是汗，跟冷冷的空气相碰，很快就变成一片冰凉。周青泽跺跺发麻的脚，这才感觉身上的血液重新流动起来。
巷子边一棵老树挂着几片枯黄的叶子，在浓黑的夜里摇摇欲坠，沉静又凄凉。
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在今天彻底结束之前，周青泽点进购票网站，买了张明早回海城的机票。
关上手机的那一刹，一滴不知道从哪儿被风吹落的雨点砸到周青泽手背上，接触到皮肤的温度后化成一摊水痕。
抬头看了眼被黑夜笼罩的天空，周青泽喃喃道。
“还以为又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