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词没头没尾,有时候听上去像发了酒疯。
不可否认这是难得的放松时刻,什么也不用思考,脑子里想到什么就快速地脱口而出。
有一个瞬间她不说话,他也停下来,两个人共同仰头看巴黎的夜空,数街边亮起的路灯。
生理上筋疲力尽,心里的热忱却澎湃不息。
“我突然想到。”她这样来了一句。
Gris很快进入倾听的状态。
“你有爱好吗?”怎么看都和上面的话衔接不上,但是无所谓。
“我吗?”听上去不是个问句,“旅行,音乐,读书,上学。”
“还是第一次见到把上学当成爱好的。”她撑着栏杆,“现在回想起我的学生时代还觉得真是噩梦。”
他配合地笑了笑:“以前我也觉得是。”
“但过去是在你没有意识到的时刻变成过去的。”
“我喜欢这句话。”
“谢谢。”
她目光投向远方,追寻一场回忆:“现在想起来就只剩下怎么也做不完的试卷,怎么也画不完的练习——一场纯粹的噩梦。”她又强调了一遍“噩梦”这个词。
“那个时候我所有的感知都消失了,我被嵌在固定的模式里——齿轮永远要向同一个方向旋转,否则迎来的是崩盘,彻底混乱的秩序。”她说,“所以,我觉得很无趣。”
一个日复一日没有丝毫变化的世界怎么会有意思?
“但我也偶尔会回想起那些日子,抹去那些痛苦的日子不谈,也能发掘到快乐。”
她回忆的不是回忆本身,而是回忆中泛起的情绪,和现在再也不会有的,过去的她自己。
他也学着她的样子,上半身的重心放在栏杆上,低头向下看有种随时要掉下去的错觉。
“怎么样?”她眼里闪动着骄傲,冲他眨了下眼睛,“很舒服吧?”
“嗯。”
薄暮直起身子。
“礼尚往来。”
“难道我应该教你从这里跳下去吗?”他无奈。
“原谅我的冒昧就好了——我还是会奇怪你为什么会喜欢学生时代。”
“答案很简单,朋友,氛围,还有一件事。”他的回答伴随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我休学了。”
“我多冒昧。”她低声,“抱歉——这个词好单薄。”
“没什么不能说的。”就像是猛然间决堤,找到了久违的宣泄口,他的情绪倾泻出来,姿势也放松许多。
“你看上去好点了。”她伏在栏杆上,头搭在臂弯。
他说:“有效控制自己的情绪是我的必修课。”
“嗯……”她偏过脸来,头发垂下,遮挡住她一只眼睛。
她的另一只眼睛却亮得惊人:“让你一直压抑自己的情绪不是我的风格。”她离开栏杆,“你想跑起来吗?”
没有回答,他也从栏杆上离开。
这个举动本身就代表一种回答。
她拉着他在巴黎的街头狂奔,掠过人群,破开巴黎的夜风。
路边的灯连缀今晚的夜色,塞纳河经久不息地流淌,沉黑的天幕延伸无尽。
他们的心在旷野上奔跑,留给巴黎的是一串剪影。
远方是热爱,是梦想,是早就结束的一场日落。
他们暌违已久的理想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