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所有的情绪。每次参加酒局,大家都像是一桶桶色彩缤纷的颜料,拼了命地倒出自己,什么也不剩地离开,继续见证,重新装填好自己。
她低头抿了一口酒,被冰到一下。
这瓶酒被她放在一个不常用包里,她平时不怎么打开看,到了挪威之后更是只打开过一次。这只包几乎是吸饱了挪威的冷气,打开时就有股凉意。
一杯好酒当然要慢慢品尝,她靠在桌边,缓慢滑到地毯上,对着天空碰碰杯,找回之前在巴黎咖啡馆的一点感觉:“Cheers?”
雪没有回答。
她低下头,喝完杯子里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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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一连几天她都没看到余晖,她也乐得清闲,自己独处几天。
在家消停几天,她决定出门逛一趟换换气。在她盘算今天究竟去哪个地方的时候,目光瞥到日期,十二月二十四日。
平安夜。
她这几天没出门,没开窗帘,自然也不知道外面的节日氛围。更何况她的朋友多半又是到圣诞节当天才会发祝福短信,也知道她旅行途中不喜被人打扰,默契地不发消息;加上原本的消息推送也被她嫌烦关掉,这次的节日算得上突如其来。
她原本对今天要不要出门还抱有一丝迟疑,见到日期立马决定出门。
几户人家房门前已经装点好了圣诞树,屋檐边挂着几根枝条,门口的槲寄生和红绸带让她一下子回想起前几年过圣诞的感觉。
她和朋友过圣诞几乎称得上是幼稚,前一天晚上在门口挂上的槲寄生到圣诞节那天一定要取下来看看,上面落了雪,大家就把雪往下抖,簌簌落下。
大约是夜晚又下过一场雪,此刻这几株植物上蒙着一层雪。
北极圈的冬天寒冷而漫长,挪威都在一直不停地下雪,下雪。
她往前走,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
一开始想着买一点装饰,至少得有点过节的氛围,可惜她的朋友目前没有一个在挪威,这个节过不过对她来说没有太大的区别。但也许是在国外生活的这些年,让她下意识把圣诞节放在和新年同等的位置上,每年过完圣诞再过年几乎已经成为常态。
她思索,决定随便逛一逛。
今天的天空没有云朵,气温也比往常要低,空气灌入鼻腔寒冷,顺着呼吸道下去冻成一片。
她深吸一口气,沿着街道向前走。
挪威的街道还算平直,至少不像法国的街道七拐八弯还互相联通,稍一走神就忘记在什么地方。
就是容易摔跤。
她也说不清楚走了多久,只知道要往高处的地方走。
毕竟从高处可以俯瞰这座位于特罗姆瑟的小镇平安夜的场景。
记得之前在滨市的一块地方,小巷子里,晨昏交接,大约是电路延迟,街边的路灯不是“唰”一下全部亮起,而是一盏一盏向前亮。一盏路灯亮在她的身边,就好像迎来地面上的黎明。
地势高,加上处于节日之中,这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人,薄暮找了一处雪地坐下。
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
她任由思绪飞走,直到一个熟悉的嗓音把她抓回来。
“薄暮?”
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早上好?”
余晖笑了一声:“晚上好。”然后走到她身边不远处一块雪地上坐下。
“怎么会来这里?我以为大家都在过圣诞。”薄暮问。
余晖平静地注视着她:“你为什么来这里,我就为什么来这里。”
薄暮没说话,很浅地笑一下。
“今天晚上没有云。”他突然开口。
她疑惑。
“空气条件良好,能见度高,磁场条件好。”他说。
她顺着意思猜测,道出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是个看极光的好天气?”
几乎不需要过多解释和言语,也不需要商量,几秒钟后两人立刻拍板。
现在驱车去看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