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揩油,乱七八糟。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驶入城门,走了庶族之道。 一小卒骂骂咧咧又习惯无比地打起车帘,伸手就是要钱,便见里头东西一闪,人是何样子浑然没看清,手里就多了个钱袋。 沉甸甸的,看来不少。 这小卒终于满意,将钱袋放入胸襟口袋,放马车过了去。 而在马车离开一个时辰之后,这小卒忽然咳嗽数声,七窍流血而亡,死也不知自己究竟招惹到哪方神圣。 而那马车之中的大佛,已然回到西厂。 静悄悄的,谁也不曾惊动。 倒是非夜瞧见沧海楼顶层灯火一闪,便知主人已经出关。 非夜都不知谢不倾在这短短半月南下解毒,只以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督主终于出关——若是往常,他必急忙迎上去随侍。 但如今,他这几日接了从拾月来的一箩筐消息,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如何去面对督主。 思前想后,他也只敢写了密信一封,硬着头皮送到沧海楼之顶。 他怕自己被斥,一送过去就自发地走到外头杵着,听到里头细碎的纸张翻动声,一顿一顿,非夜浑身的冷汗都下来了。 谢不倾的嗓音依旧漫不经心,却带了些暴风聚集的怒气。 “魏纨……魏家人,个个都嫌自己命太长。” 非夜当然知道那密信里写的是,明棠在白马寺亲眼见到督主与福灵公主同游、亲耳听到林中情事,京中多人甚至撞见夜游画舫上督主与福灵公主同赏烟火。 最后一句,乃是拾月原话。 “世子因误会而大怮急病,连我都要不日归还于西厂。危!大危!” 这话……非夜只祷告自己今夜别死的太惨。 谢不倾的嗓音压抑着骤雨前的平静:“此事且先不论,她呢?” 非夜忙答:“拾月仍旧在镇国公府。” 谢不倾不耐烦地起了身:“本督问的是明世子。” 非夜急得快给他跪下了,连忙道:“今日元宵宫宴,明世子已进宫去了。” 谢不倾便出了沧海楼,身上衣裳都略沾奔波之色,却并未更换。 他双手负在身后,紧紧地握成拳头,须臾又松开:“备马,进宫。” 非夜立刻去了,走了一半,又想起来什么事儿,忙又说道:“紫衣侯刘体留了明世子赴宫宴后的飞来观之宴。” 谢不倾的身影便已消失在原地,风中犹闻他压抑的怒火肆意流淌:“好,好极了。”